同時,斯科夫人還欣喜地寫道:“你很快將有一個小弟弟了,歐文,我們決定給他起名查菲。我和你爸爸知道你一定會真心為此感到愉快……”
梅林,那才不是什麼小弟弟!如果不是現在心情太複雜,他一定會感到哭笑不得,正是由於他的出現,似乎把家族裡的關係弄成了一團亂麻。
——直到這裡,這封信似乎還只是昭示著歐文非凡過人的好運。
然而接下來,情況急轉直下。斯科夫人繼續在信裡寫道:“很高興看到你的貓頭鷹,但我有些擔心它是否能像赫夫納或者梅森那麼稱職,它看上去有些太活潑了,而我給你的這封信十分重要:還記得聖誕節時我提到的那個大訊息麼?我們改變了計劃,決定在暑假之前就告訴你——儘管我預料到你會有點兒吃驚的。不必害羞,孩子,這是個好訊息。我希望你還記得你童年時的玩伴小西格,那是個好姑娘……”
——很快,歐文的手就抖得幾乎拿不住羊皮紙了。
湯姆的手指一直在有節奏地敲擊著沙發邊的矮桌,他似乎對歐文的閱讀速度感到極為不滿——然而事實上那可憐人已經讀得夠快了——又過了半分鐘,他挑起眉發問:“看完了?”
歐文呆滯地把羊皮紙扔到一邊,毫無意識地跌坐在他身邊的破沙發上,頹然地揉起太陽穴。一截彈簧由於他的動作從一團棉絮裡彈出來,然而他根本沒有知覺。
“好啊,”湯姆英俊的面容痙攣了一下,他慢吞吞地開口,腔調優雅,然而簡直令人汗毛倒豎,“好啊,比利·斯塔布斯,在牢不可破咒下締結的婚約——幹得漂亮。”
——這個老名字一出來,歐文就知道湯姆已經氣急了。
他使勁用手搓了搓臉頰,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點神智,歐文頹然地苦笑著:“梅林在上,你也看過這封信了,我母親都說明了,那個該死的牢不可破咒是八歲那年和那個——”他頓了頓,抓起那封信翻了兩頁,“那個西格納絲·博克訂立的,內容是她要在成年後嫁給我,還說了些要和我共度一生的傻話,見證人是列文斯……”他呻|吟了一聲,“大人們發現得太晚了,根本來不及阻止。天啊,我想那個時候那可憐姑娘的牙還沒換完呢……”他頹喪地把頭埋在手心裡,聲音越來越低,“可是——用你那天才的腦子想想,湯姆,你怪我也沒用——你知道……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從列車起始站開過來的,我只是去年暑假才臨時上車的一個倒黴乘客……”
歐文的比喻已經足夠顯豁了,然而湯姆的臉色並沒有好轉多少,他似乎已經恢復冷靜了,只是黑沉沉的眼珠依舊微微泛紅:“——你打算怎麼辦?”他把那些散落在四周的信紙收攏起來,用指尖拈起中間的兩張,皺眉看了看,“這裡說想讓那個西格納絲去你們家度暑假,順便商議——”
“——停。”歐文頭疼地說,“求你別再把那個詞說出來。”他努力撥開腦子裡混亂的迷霧,突然產生了一點希望——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可是黑魔王,是天才的卓絕的湯姆·裡德爾,也許——
歐文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湯姆:“牢不可破咒——”
湯姆的嘴唇扭曲了一下,聲音沙啞地說:“沒有。”
“……我甚至還沒有說完。”
“我當然知道你在想什麼。”
“是啊,我早該想到的。”歐文藍色的眼睛閃了閃,他自嘲地笑道,“如果有解咒的方法,魔法史上有一半去傻乎乎地驗證這個咒語的蠢蛋都不會死了。”
湯姆眯起眼睛:“還有一個辦法。”
“不行。”
“我也沒有說完。”
“你的眼睛裡寫得明明白白:‘歐文·斯科總沒辦法和一個死人締約。’”歐文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假如最終走投無路,出於極端自私,我不排斥你把這個想法作為待定選項。但如果還有其他方法——”
“那麼只剩一個辦法了——到了時間以後,”湯姆突然打斷歐文,輕聲說。他的聲音波瀾不驚,平靜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然而正是因為這樣,才顯得格外可怕,“你就去和那個西格納絲結婚。”
歐文差一點被吸進肺裡的空氣嗆到!他抬起頭,臉色幾乎和湯姆一樣蒼白,除了不可置信,惱火也讓他的聲音變得結結巴巴:“湯姆·裡德爾!該死的……你在——你在說什麼——什麼鬼話!”
坐在對面的那個男人沉默地和歐文對視,他抬手鬆了松黑袍領口的銀扣,好像那讓他喘不過氣來一般。他的嘴唇抿得死死的,那雙沉靜的黑眼睛裡明明白白地寫著:別讓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