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被打破了。
鄧布利多好像有些惆悵似的,然而他立即就變得愉快起來:“很抱歉,我走神了;”他坦誠地說,同時合起雙手,臉上既象徵蒼老也代表智慧的皺紋看上去鬆快一些了,“看到你們並排坐在一起讓我想到一些過去的事情。這就是當老師最不好的一點……”
“我能冒昧問一句您想到什麼了麼,”歐文彬彬有禮地問;“先生?”
“兩個優秀的學生,一對永遠不會分開的同桌。”鄧布利多微笑著說,“我很難忘記你當時在我變形課上的出眾表現,但願在你心裡我不是最招人厭煩的教授。”
“當然不是,”歐文圓滑地說,“您在當時是那麼受學生歡迎。”比梅樂思教授強多了。
“總而言之,看到你回來我感到由衷地欣喜——我幾乎一度不相信這是真的,”鄧布利多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直到你坐在這裡,我才真正感到如釋重負。”
“謝謝,先生。”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吃一塊兒小曲奇。檸檬味道的,相當不錯——”
歐文看了一眼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辦公桌上的那一碟小點心,那詭異的薑黃色和餅乾上扭曲的花紋簡直令人毛骨悚然。他看著鄧布利多真的吃了一塊兒,覺得慘不忍睹似的眯起眼:“我一點兒也不介意,先生。”
湯姆在旁邊皺起眉頭,終於被鄧布利多和歐文的一問一答弄得不耐煩了。他冷冰冰地哼了一聲:“我想我們聊到這裡就夠了。”
“確實,目前我們也做不了更多的事了。”鄧布利多說,他看上去還是不太心滿意足,於是又拿起一塊小曲奇,“恐怕現在我還沒辦法說服你放棄你一貫秉持的血統至上論和你對於……恕我直言……你對於某些魔法依舊稍嫌無知的認識——”
湯姆嗤笑了一聲,既平靜又有些滿不在乎地說:“——用你一貫的老論調,你當然沒辦法做到。”
“如果我是你的話,阿不思,在說出剛才那句話之前我就會知道它有多蠢了。”牆壁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說。
鄧布利多、湯姆和歐文同時扭頭看去,那是在牆上的一副肖像。
“晚上好,菲尼亞斯,”鄧布利多輕快地說,“還沒睡?”
“當然沒有——即使有,也被你們吵醒了。”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朝旁邊幾幅酣睡的肖像投去輕蔑的目光,好像為他單獨的清醒感到格外驕傲似的。然後他眯起眼睛鄭重地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湯姆,又轉向鄧布利多,拖長聲音說,“你一直對我們斯萊特林堅持的純血統嗤之以鼻,阿不思,可我還是要說,我以我的學院為榮——幾乎和我看重我們布萊克的姓氏一樣。想想看,如果有一天一個純血巫師也沒了,滿世界跑著的全都是些泥巴種——”
“——菲尼亞斯。”鄧布利多頗含警告意味地輕聲說。
“——好吧,那些麻瓜出身的人。”那位看上去脾氣不怎麼好的老校長嘟囔著,“那我看斯萊特林也就沒什麼存在的必要了,你們直接把霍格沃茨分成三個學院也不錯,是不是?我看那一天不遠了,魔法界從來沒有這麼混亂過,從來沒有!陰謀、叛變、亂七八糟的通婚……自從我從霍格沃茨校長退職……”他喋喋不休地說了一陣子,既惱怒,又好像為他發表的見解而得意洋洋。最終他眯起眼睛,似乎在假寐,然而嘴唇還在微微顫動。
“我看我們該走了,”湯姆的耐心終於告罄,他拉著歐文站起來,冷冷淡淡地向鄧布利多告辭,“謝謝你的飲料。”
“方便起見,或許你還可以讓歐文隱身。”鄧布利多提醒道,“沿來路返回是安全的,”他從桌上拿起一塊三角形的懷錶看了一眼,“好極了,現在是週五了。時間過得真快,已經是零點十五分——”
湯姆開始向門口大步走去:“那條樓梯已經顯形十五分鐘了。”他開啟門,站在那裡皺著眉頭輕聲喝止正準備跟上他的歐文,“——先把斗篷繫好。”
鄧布利多站起身來,頭一次,他總是顯得淡定而睿智的臉上出現了一些複雜而模糊的神情:“我不會再用燃燒的衣櫃嚇住你,逼迫你懺悔,湯姆……有些事情我也沒有預料到,或許你已經……”
每次聽鄧布利多叫出“湯姆”這個單詞,歐文都會剋制不住地眯一下眼睛。他覺得鄧布利多是故意的,湯姆越對這種做法深惡痛絕,這位校長就偏偏要堅持這麼做——還要多重複幾次。
果然,這一次湯姆霍地轉過身來,他不算怒容滿面,但臉色絕說不上好看:“沒有人能逼迫我懺悔,鄧布利多,你也從來沒有嚇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