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討厭和阿赤仔說再見。”
紫原扁著最別過臉,身高超過一米八的人做起這麼孩子氣的動作來居然沒什麼違和感。
“不管怎麼都要說再見的吧。”赤司哭笑不得,隔著玻璃彈了一下紫原的額頭。
“我討厭和阿赤仔說再見。”
紫原還是人氣呼呼的,看著倒是比平常老是垂著眼瞼看人的樣子來得精神。
然後列車啟動,赤司對著遠去的人揮揮手,轉身回家。
當時“赤司徵十郎”已經有兩個,但主宰著這副身體的,依然是他。
冷靜自持,謙和有禮,備受讚譽的赤司徵十郎。
事實上,在看到“那個人”在書桌上留給自己的資訊之前,赤司從來不知道“另一個自己”的存在。
那是在五年級,某天吃過飯準備預習功課的時候,看見了桌上有一張紙條。
【你太軟弱了。】
不是他的字跡。
那樣筆鋒濃重,疏狂傲氣的字型,赤司沒有在家裡任何一本臨帖上見過。
那是他的私人書房,沒有人進來,也沒有人有膽子開這樣的玩笑。
他詢問下人,確認沒有人進入過他的房間——早上他出門的時候可沒有看見這張紙。
之後類似的留言時不時就會出現,有時在教科書上,有時在棋譜裡,有時在收到的手機郵件裡。
莫名其妙。
真的很莫名其妙。
赤司這麼想著,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告訴其他人,反而試圖和這個不知名人士對話。
【我才是真正的赤司徵十郎。】
霸氣而疏狂的筆記大大咧咧寫滿了整張宣紙。
那個人這麼回答了。
這麼說你就是我嗎?
赤司看著面前的字直皺眉。
這可不是我的字。
凌厲有力的筆跡,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小學生能寫出來的字。
自從發現那張紙條之後,赤司雖然看起來一切正常,私底下自己加強了書法練習,但是發現“那個人”同樣也在進步,寫得又比自己好,態度還那麼拽,做的事又那麼煩人,還毀了他最喜歡的棋譜,還說他才是赤司徵十郎——不管這是誰的惡作劇,但赤司真的惱了,於是告訴了父親,要求他徹查這件事。
後來的事情記不清了,不過那些討厭的【我才是赤司徵十郎】的字跡倒是再也沒出現過。
生活迴歸正常,不過書法練習還是要加強——
他才不會在任何事情上輸給任何人。
因為他是赤司徵十郎。
日子就這麼平靜地過了半年。
【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會消失?太天真了。】
這一次出現的不是紙條,而是簡訊。
奇怪的時候,它沒有在收件箱,而是儲存在草稿箱裡。
【我睡得夠久了,到你了。】
簡訊裡底下還有一張圖片。
和他一模一樣的臉,穿著一樣的校服,就在他的房間裡。
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那個人有一隻眼睛是金色的。
他是獨生子,他們整個家族,從來沒有人有金色的眼睛。
【不要試圖違抗我的命令,要知道,是你需要我。】
這次赤司沒有告訴任何人,他覺得事情有點蹊蹺。
但後來赤司動用了他手上所有的資源,都沒有查出這個人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任何線索表明,這是父親的私生子——赤司媽媽在赤司5歲的時候已經去世,如果有私生子的話,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接回家。
那麼這個所謂的“真正的赤司徵十郎”,到底是怎麼回事?
赤司相當在意,雖然毫無頭緒但依然繼續著力查證,不過這次他不準備請父親幫忙——因為赤司家準備和真田家聯姻的事情,他已經半個月沒有和父親說話了。
赤司沒有對聯姻表示反對,因為說了也沒用。聯姻帶來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在這件事情上他一個小孩子根本說不上話。
赤司家的話語權從來不是用血緣,而是用實力和勢力來保證的。
日子就這麼很不痛快地過著,直到六年級學校運動會上,赤司不小心掉下了學校的池塘裡,大病了一場。
病情似乎很嚴重,赤司感覺自己整個人渾渾噩噩了很久很久。
印象中他錯過了和真田家的見面。
不過後來也不用見面了——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