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了。”
紫原猙獰的表情一僵,慶幸,惱怒,驚訝,愧疚,以及還未褪去的緊張,在那種有著濃重黑眼圈的臉上扭曲成難以形容的複雜神色。
手心的血隔著酒杯布染在冰室白色的T恤上,在領口附近的位置印出了紫原指節的形狀,後者只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一起去吧。”
“不、去。”紫原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悻悻然鬆開了手把酒杯布扔掉,擰開水龍頭沖洗傷口。
玻璃杯碎片無聲跌落在垃圾桶裡,被黑暗吞沒。
水溫很低,沖刷在細小的傷口上帶來刺痛的感覺——因為杯子是隔著布給捏碎的,傷口並不深,錯落地布在手心各處。
那種慌亂的燥熱漸漸被冰水帶走,心跳也慢了下來,紫原感覺到背上滑落的冷汗黏糊糊的,有點難受。
不,是很難受。
雖然不是赤司結婚,但是這一天總會到來的。
而他的力量卻這樣小……
冰室離開座位去安撫被驚的客人——實際上是客人在安慰他,畢竟調酒師更加兇狠的一面他們都見過,對老闆發火是第一次見。
“別擔心,你們會習慣的。”冰室微笑著說,在吧裡晃了一圈又回到吧檯前的座位上,對看著傷口發呆的人說:
“敦的臉色很難看呢。”
“我沒事。”紫原習慣性地回答,這些年來身邊的人時不時都會停下來觀察他的表情,用婉轉又含糊的語句來表示他們的擔心,冰室是,黑子是,火神也是,有時候會讓他有種自己還是那個沒長大的紫原敦的錯覺,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
這不爽裡也有著其他的原因,紫原這些年來想要做的事情,進行得不是很順利。
或者可以說,很不順利。
被迫和赤司分開之後,紫原被哥哥押到了英國,開始學習他很喜歡,學起來卻只覺得無比痛苦的點心製作——赤司不在,所有的點心都不可愛也不好吃了。三年後紫原完成學業不顧家人的阻攔,以幾乎決裂的姿態離開了英國去美國找冰室,企圖加入冰室所在的,隸屬於義大利某個家族的組織。
赤司家勢力龐大,以他一人之力,在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超越,也極難撼動,唯一的辦法,是讓自己擁有讓赤司家感到威脅的能力。
比如一把來自暗處的刀。
紫原曾經說過覺得做殺手也不錯,而他真的就去做了——加入了殺手訓練營,結果卻被告知他不適合這個行當。
“你有多的憤怒,這會讓你成為一個很好的殺手,但你心裡有更多的愛,那會讓你軟弱。”
教官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載他離開的車子剛好來到冰室家門口。
那天晚上下著很大的雨,他在雨中站了很久,然後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
原本一場雨並不足以放倒他,但那是冬天,冰室第二天回到家裡發現他把他拖上床之前,他已經在門口發了一夜的呆了。
而且他很挫敗,太多的失落把他淹沒,他需要一些事情來麻痺一下傷心得要哭出來的神經,他以為是酒,結果是一場燒的昏天暗地的感冒。
躺在床上紫原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要努力對抗赤司家的念頭很清晰,方向卻很模糊,而且好像不管做什麼都完全沒用,赤司家無可匹敵,他無能為力,他奮鬥終身可能會有一點抗爭的能力,可是那已經遲了,無限的努力,有限的時間——這才是最痛苦的地方。
冰室說他在鑽牛角尖,因為總有一天赤司會接手赤司家,赤司父親也不可能一輩子都控制著他的生活,婚結了可以離,孩子也不是問題,他們一定可以在一起。
可是紫原不那麼認為。
他們發展這一步,紫原認為自己要負起很大的責任,如果他懂得掩飾自己的感情,如果沒有落入海棠鳴之的圈套,或者及時掙脫出來,那麼赤司就不會回來,不會受傷,徵十郎也不會消失,他們就不用分開,一切都不會發生。
是他的錯。
他成長得太慢,而赤司家的行動太快,太狠。
他要負起責任。
病好後紫原再次提出加入冰室的組織,卻被他拒絕了。
“第一個條件,忠誠。”冰室一邊吃著新出爐的法式泡芙,一邊對紫原說:“敦,你永遠不可能對赤司君以外的人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忠臣,這對於上面的人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你的目的只是得到援手對抗赤司家,誠然你可以付出一定的代價來換取支援,可是你的戰場一定會在日本,沒有任何一個外來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