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現在，你可以滾了。”

艾德霖待在原地，陰影之中，像個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尹智旭皺眉，拿槍的手慢慢放下，“你……”

僅吐出一個音節，便不再出聲，因為艾德霖在靠近。直到將他擁入懷中。

“很漂亮，別因為這種事情傷害自己……”

現實似乎與記憶重合。

第一次鼓起勇氣，化妝成女人走出房門，是在一個安靜的深夜。白天熱鬧的街道在夜裡冷清得像靜默的舊照片，一切都是靜止的。他在路上，踩著搖搖欲墜的高跟鞋，逛了一圈又一圈。

可是深夜裡，並不是一定沒有人。在他離家不遠的時候，一家趕夜路的人正好經過。好巧不巧，竟是跟他一個單元的鄰居。他低頭站在原地，只希望這家人不會注意到他。

“都是你，非得去跟人喝酒，鬧到現在才回來，這麼晚了……孩子們明天還要去學校呢。”

那家的女主人抱怨著，手裡牽著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兒。

男孩兒一邊走，一邊打著呵欠。經過尹智旭時，抬頭看了一眼，滿眼驚奇。

這時牽著男孩兒的女人也注意到了尹智旭，皺眉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匆匆離開了。沒走多遠就低聲議論起來。

“那個人好奇怪。”

“奇怪什麼？”

“哪有女人長得那麼壯的？”

“人家也許是模特兒。”

“似乎在哪兒見過……該不是我們這樓的住戶吧？”

……

街道上，那家人漸漸走遠，只剩下路燈陪伴。那時忐忑不安的心恢復平靜，突然覺得無比疲憊。

起風了，吹得他有點冷。抬步向家裡走去，卻慢得彷彿要走一個世紀。

下雨了，不算太大。這點雨，估計早上路面就幹了，不留一點痕跡。

快到樓下了，卻遠遠地看到一人舉著傘走出來。這麼晚了，不知是誰。但既然同屬一樓，多半也是見過的。未免碰到尷尬，尹智旭停下了腳步。那人卻直直地向他走來了。走到他身邊，為他撐傘。

“我去你家串門你沒在，大半夜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那人看到他穿女裝出門竟然一臉平靜，沒有絲毫詫異。不過這不是重點。

“……大半夜的你到我家串什麼門？”

那時他已經明明白白拒絕了那人的追求，斷絕與其的任何往來。原因是那傢伙竟然偷偷配了他家鑰匙，還私自闖進他家，看到了他最狼狽的一面。還趁他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強吻了他！

“我擔心你呀！而且……多串串門也好培養培養感情。”

那人陪著他走過最後的路程，到家門口都不願離去。直到他開口，“你還要跟到什麼時候？我到家了，你家在對面，慢走不送。”

開門想一個人靜一靜。那纏人的傢伙卻緊跟著。他轉身想推入侵者出去，卻反而被鎖在牆壁與那人雙臂之間。感覺自己的男性尊嚴受到嚴重挑戰，他毫不猶豫地出手反擊。但那人身手比他還好，竟輕而易舉將他控制，帶著惡劣的笑。

“你打不過我的。”

那人低頭湊到他耳邊說話。

然後手指撫摸上他的臉頰，以及脖子上的傷。

“你還沒說，為什麼要……”

那人點點他脖子上的傷痕，問他原因。

“關你什麼事？放開我！”

“你不說，我就不放！”

“別這麼幼稚！放開我！”

他一邊說，一邊掙扎，腳下不停進攻，卻總是被輕易躲過。

如此，對峙不久，他便不再做多餘的動作，只是憋屈地瞪著那人，在心裡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對方大卸八塊。

但那人卻自己給了個答案出來。

他說，“是不是因為討厭自己穿女裝的樣子？”

自作聰明，真讓人討厭！

然後自作聰明的人低頭親了他的嘴唇，塗著口紅的嘴唇。

那人說，“其實挺好看的，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情，傷害自己。”

那時的他，走在死衚衕裡。前路被圍住，退路也被自己堵死。並沒有被那句話感動。

“哪種事情？說得真是輕鬆。你根本不瞭解，憑什麼來對我指手畫腳！”

後來，那人陪了他許久。其實他知道那並不是簡簡單單隨隨便便的一句憐憫。那人是想告訴他，無論他是什麼樣子，他都喜歡。說得如此認真，怎麼能不明白？卻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