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天使。”

清冷的聲音響起，宣告著一個驚人的事實。

小天使眼中終於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他笑著問厘泉，“那我是什麼？”

纏在脖子上的鎖鏈慢慢收緊，厘泉慣常獵魔的本性讓他對敵人絕不手軟。也沒什麼耐性跟魔物溝通、糾纏。就這樣絞死這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對他來說輕而易舉，乾淨利落。

小天使忍不住用手握住讓他幾乎窒息的鎖鏈，臉色慢慢蒼白起來。在鎖鏈即將把他脆弱的脖子給絞斷前，天使的模樣竟慢慢發生變化。像一層面具被摔碎，他本來臉在破碎的面具後呈現出來。

是厘泉最熟悉的那張臉，是他常常想起，卻偏偏壓抑自己不要去想的那張臉。

“金俊？！！”

鎖鏈陡然一鬆，厘泉將身體向前倒下的小天使接到懷裡。剛才冷漠的聲音此刻充滿驚訝甚至驚悚。

金俊這傢伙怎麼可能來天界？還偽裝成天使？！！他還差點把他當魔界的探子給殺死！！！

好在厘泉收手及時，金俊身體也不算柔弱。在喘息著休整了一分鐘後，金俊推開厘泉自己站了起來。脖子上的勒痕非常明顯，讓厘泉有點心疼，又有點心虛。

“咳咳……”

金俊捂著自己的脖子咳了咳，清清嗓子。

厘泉見狀擔心地上前，“進屋，我幫你擦藥。”

金俊轉開視線沒看他。那對仿製的翅膀耷拉在身後，再加上他染著淚光的眼睛，看起來實在可憐。

但金俊此刻完全不希望誰來可憐他。

不久前他得知艾瑞天使的身份，艾瑞跟他說出了全部真相。他才知道附身李泉的天使另有其人。

真是諷刺，他全身心愛著的人，竟從一開始就在偽裝。那個人不是他看到的模樣，甚至不是他知道的名字。也許連性格，連他做的那麼多事，都是假的。所以說愛他，也是假的。給他假的幸福，假的快樂，假的希望……任意入侵他的生活，他的心，然後毫不在意地離開。金俊懷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天使？明明比魔鬼還要殘忍，還要惡劣！

“我是不是該慶幸你還記得我？不然我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金俊努力讓聲音不那麼嘶啞，不那麼脆弱。

但他此時確實很脆弱。

厘泉展開巨大的雙翼，將他護在身下，然後幾乎是一個瞬移，回到房間內，門窗自動關上。

“你確實該慶幸，還好遇到的是我。若是其他天使，你大概會被送到審判殿吃更多苦頭。”

也可能是跟厘泉一樣的淨滅天使或者戰鬥天使，會很快被滅得渣都不剩。

金俊將厘泉狠狠推開，低頭站在原地，有些激動，雙手止不住顫抖。

“不是遇到！我是專程來找你的，你知道嗎？我以為艾瑞是你，我以為你就是他那樣的傢伙，我以為你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個假象……是艾瑞偽裝的假象……”

“抱歉……”

厘泉除了道歉無話可說。而且現在重要的是處理金俊身上的傷，以及安全地送他回凡界去。

意念閃過，手中出現一個急救箱。厘泉取了一支粉色藥劑，走近金俊拉他坐在椅子上，然後幫他擦上。

藥劑觸及肌膚很快被吸收，原本猙獰的傷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接著厘泉又幫金俊將那對翅膀修復，讓人看不出真偽。

期間金俊幾乎想咬舌自盡了。面對艾瑞的時候，自我催眠那蠢貨就是李泉，但除了一心執念完全沒有心動的感覺，幾乎要放棄了。直到知道艾瑞不是自己心中那個人，他才重燃了希望。如今看到厘泉，明明不是熟悉的臉，卻感覺想要靠近，完全忍不住心動。

難道真愛到即使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也要愛下去？金俊覺得自己簡直沒救了。

不過這應該早就明瞭，他也該早有覺悟。要是還有救，他就不會冒死來天界了。

“你是怎麼來天界的？”

厘泉處理完金俊的傷，坐到他身邊問他。

偽裝的面具還有翅膀，不用問肯定是艾瑞的。但是要偷偷帶一個凡人來天界而不被發現，除非艾瑞去偷傳送門，不然肯定做不到。艾瑞身上黑歷史那麼多，哪裡敢再犯事？

“一個一個地試，試了幾次就來了。”

金俊沉靜下來，清空自己腦子裡紛雜的情緒，免得失控。

厘泉卻被他的話弄糊塗了，試什麼？怎麼試？怎麼金俊說的來天界好像很簡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