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衣衫襤褸面帶菜色的難民。
平民是不能走官道的,但這不妨礙他們順著官道去他們希望到達的地方——否則在這種沒有導航的古代,走出去就迷路的人肯定一抓一大把。
沈靜秉在隱約能夠看到人影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跟這個時代完全不同卻相當舒適的衣物,又摸了摸自己一頭短髮。
“蘭斯洛特,幫我偽裝一下。”
'您在地上打幾個滾就行了,主人。'關閉了發聲系統的蘭斯洛特輸入了這麼一句話,卻還是開始讀取周圍的資訊,將沈靜秉身上的裝束改得妥當。
死傲嬌。沈靜秉腹誹了一句,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的短褂,拎起被偽裝成一個木盒的工具箱,好奇的開啟看了看,卻發現是被擺放得整齊的大大小小的針和一些藥材。
“……”這不會是郎中隨身帶著的醫箱吧。
'您猜得沒錯,主人。'
沈靜秉抬頭看了一眼有不少人受了傷的難民,“如果他們求醫怎麼辦?”
蘭斯洛特裝死。
“……”等他這次回去一定要換個智腦,沈靜秉想,為了避免真的有人上來求醫,他遠遠的隔著隱約能夠看到官道的地方一個人慢悠悠的走著。
如此相安無事三日,沈靜秉再一次滿心悲痛的嚥下毫無味道的營養劑,吐了吐舌頭。
他愈發想念媽媽的冬瓜排骨湯了QAQ。
一直安靜的難民群突然騷動起來,在烈日下踉蹌走的難民們突然作鳥獸散,慌不擇路的離開的官道,竟有不少向他跑來,面上滿是驚恐和慌亂。
沈靜秉趕忙把喝光的營養劑收起來,眼巴巴的看著衝過來的難民群。
一大波殭屍正在靠近,向日葵沈靜秉瑟瑟發抖。
馬嘶聲自不遠處響起,篤篤的馬蹄踏在乾旱而堅硬的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嘶啞的喊著什麼的難民的聲音中格外明顯。
一身甲冑的兵士騎著膘肥體壯的戰馬,烏壓壓一片在官道上賓士,護衛著中央馬車與物資的一隊兵士突然離開了他們守衛的位置,直向官道旁休憩的難民撲去。
沈靜秉睜大了眼。
看不清面目的兵士揚起手中利刃,向被飢餓逼迫得步履緩慢的難民刺去。
被刺中的人緩緩的倒了下去。
沈靜秉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兵士又揮手殺死幾個略微落後的難民,手中韁繩一拉止住了戰馬的行動,看著落荒而逃的平民豎起手中的刀劍,高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一夾馬腹重新融入了官道上賓士的隊伍之中。
他們的目的只是驅趕這些難民,卻不吝惜將走得慢了的那些人殺死。
'鎧甲,那也是您的浪漫嗎主人?'
“……閉嘴。”沈靜秉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做,親眼目睹謀殺現場的刺激讓他的情緒一塌糊塗。
難民們見沒人追來,腳步漸漸停了。
他們暗淡的雙眼看著烏壓壓的軍隊,目光中一片麻木。
還有人在低聲哭泣。
'腎上腺素分泌過多,修復儀正在平衡調節……您的情緒波動很強烈,需要鎮靜劑嗎?'
“不用……”沈靜秉闔上眼深吸口氣,腦子裡一片空白,再開口卻是問:“蘭斯洛特,你說咱們在這兒做軍火生意有前途嗎?”看來修復儀對平復情緒相當有用。
'這裡是冷兵器位面,主人。'
“所以我覺得熱兵器相當有銷路啊。”沈靜秉搓了搓下巴,目光灼灼,“我挺想揍他們的。”
'那您倒是去揍啊。'
“……”沈靜秉深吸口氣,“蘭斯洛特,閉嘴。”
簡直神煩!
沈靜秉並沒有被周圍已經距離他很近的難民們注意到,雖然他衣衫整潔面容白皙,與他們整體格格不入。
但難民們比起他,更願意去關注還沒有走光的軍隊是不是會突然衝出來一隊人將他們屠殺殆盡。
元軍殺死漢人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而起義軍還距離他們很遠很遠。
而沈靜秉還並不知道這個位面雙方的糾葛,他一直都只想快點踩完地圖完成任務回店裡去,跟這裡的本土人們並沒有任何交流。
當然能現在他的目的裡可以加上一個給剛剛進過的軍隊的敵人賣點軍火。
不管在哪個位面,戰時和戰後屠殺或虐待毫無反抗之力的平民都是相當讓人嫌惡的事情。
他可以借刀殺人,把這群人突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