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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了兩個。走出去的那個,也與死無異了。

其實死去的那兩個,比他這個還活著的都要幸運。

他常常覺得,是他死了,而他們活了下去。

那為什麼還要行屍走肉一般活下去呢?

因為簫中劍要他按本心過活。

九天之上,九泉之下,他還等著看他選擇的道路,看他最終的印證。

而銀鍠朱武,還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

他還沒有找到答案。

他想,大概他的本心,就是實現簫中劍的希望,停止戰爭與殺戮。

簫中劍不會喜歡看到鮮血遍地的,無辜或者有罪,生命總不應該如此輕賤。

而其實,遠在那之前,他也厭倦了征服與殺戮,但又是什麼時候,那種對人的認知和尊重,也成為了他銀鍠朱武的本心了呢。

因為,那個人,選擇死在自己的手上嗎?

那一刻的痛楚,每當想起活人的痛苦,死人的消逝,竟都會習慣性地重複在自己的胸腔。

簫中劍說過,他和朱聞蒼日,比他所以為的要接近。而朱聞蒼日,最終,脫離了魔魂,變成了一個人。

可是他作為銀鍠朱武,有血脈和種族所不允許他邁過去的坎,他擔負不了一切。

銀鍠朱武也沒有想到,會是那一天,靈魂再度分化,這次連帶肉體重塑,一個沉默的黑衣黑髮的魔誕生在了簫中劍墓前。

那就是黑羽恨長風。

朱聞蒼日,銀鍠朱武,黑羽恨長風,如此不同。

卻都愛著同一個人。

哪怕身體轉換,魂魄神離。

而此後又很久,當那把和它原初的主人一樣甚少出手,但一出手就砍斷了魔界第一刀斬風月的涅槃劍割開他喉嚨的時候,銀鍠朱武似乎聽到了一個人的簫聲。

簫聲很冷,冷得像傲峰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也很溫柔,溫柔得像親吻著他睫毛的雪絨花。

銀鍠朱武像是看著遠在千里之外的夢一般的過去。

那一天,他是要和簫中劍回荒城的。

那時候,他還是朱聞蒼日。

只是他們從來沒有能夠回去。

朱聞蒼日,此生都沒有機會和簫中劍一起站在他父親的墳前,請求一個祝福。

那一天最後是朱聞挽月帶著華麗的轎子來接走了他們,去了朝露之城。

朱聞蒼日坐在轎子上,和簫中劍開玩笑說,這下就像他坐了八抬大轎進了他朱聞家的門。他還記得,簫中劍側過了臉不說話,千年冰雪之上,有層淡淡的紅暈,在夕陽下,幾乎看不出來。但是,他卻全都能知道……那個人不動聲色的羞赧,看在他眼裡,彎在他唇角,動在他心裡。

那時候他想的是,就算前邊的路不好走,他也會拼盡努力與他相守在一起,直到耗盡生命,百年之後也會是睡在同一副棺槨裡,然後黃泉碧落,都永不分離。

那時候,對於朱聞蒼日來說,彷彿一切才開始不久,彷彿還有很多很長的路可以一起走,彷彿他們還有無盡的日子等在在前頭,之後每一天,都會是和彼此的新的美好的一天,所愛的人就在身邊,如沐春光,充滿希望。

可是……

原來至始至終,他羨慕的,想做的,都不過一個朱聞蒼日。

銀鍠朱武喃喃地對蒼說,把他也葬在天邈峰。

如果簫中劍不要自己……那也無妨。

起碼,他將朱聞蒼日來到過這個世界的證明,送到了那個人的墓邊。就算長眠不醒,也要躺在一起。

可遺憾的是,連那個身體本身,都已經沒有朱聞蒼日的痕跡了。

朱聞蒼日來過這個世界,愛上一個人,又被他所愛,天翻地覆,卻什麼印記都沒有留下。

銀鍠朱武倒地的時候,看著從他的咽喉逸出直射空中黑洞的那道金光在想:如果能夠捨去一切,換回一個朱聞蒼日,該多好。

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的道路,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他應該是死了,卻得以重新睜眼,並彷彿看到簫中劍正駕船遠遠駛來。還是長身玉立,還是影若寒竹,帽兜遮住了半張臉,但從英挺的鼻樑以下,就已經可以看出,那是一個冰雪一般的美男子。

彷彿他們初見的摸樣。

那船慢慢地近了,銀鍠朱武看到簫中劍緩緩掀掉了帽子,慢慢地睜開,低垂著的眼。

是的,那時候就是這抹比翡翠還清冷卻燦爛的碧色,直直刺進自己的心裡的。最後無論朱聞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