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做的麼?”
“無。汝亦有憂慮之事,更需心力。”
“是啊,吾是快要當父親的人了呢……呵呵。”銀鍠朱武半低下頭片刻,最終對上簫中劍的眸子,輕輕地說:“……吾那時說,九禍腹內是朱聞蒼日的孩兒,是騙汝的。”
“……”簫中劍只是默默看著他,半張開的口,卻沒有聲音發出。
“噓,汝什麼都不必說……就算汝當日說可以放下,心中這究竟重要不重要,自己明白就好……”
半晌,簫中劍只是緩緩說了聲“謝謝。”
謝我什麼呢。你的從前吾無法顧及,而今的痛苦,卻皆因吾而起。
他苦笑著,手指繼續摩挲著那人的嘴唇。
蒼白的,冰涼的,沒有血色。
卻曾在某個傍晚,在入窗斜斜的夕陽下,像是一朵水紅的牡丹,連他手中的白瓷杯,都給人染上了胭脂的錯覺。
那時,他還沒有愛上簫中劍吧……
又或者,愛上了,卻還不知曉。
現在,都不重要了。
他還是,很想吻他。
很想很想。
簫中劍就那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迴避。翠色的眼睛,似道盡一切,又似一切皆無。
銀鍠朱武忍不住笑了。
從來,這人的沒有答案,就是答案。
而他雖不言語,他,卻也是總是能夠知道。
喜歡一個人,你就會懂。
有時候,還真是會恨自己的這種能力。
終究沒有造次,他只是埋下頭嗅他頸窩的冰雪冷香。
“簫中劍,你一定要好好的……遠遠離開這個亂世,平安喜樂。找個好姑娘,生個孩子,有雙綠色的眼睛,像你……”
“……”簫中劍望著紅木的床頂,沒有說話。
上有鴛鴦交頸成雙,月明卻在梨花幌涼。
“可是,吾真是,真是捨不得啊……那麼那麼不甘心,卻又能有什麼辦法……”
紅髮的魔眼皮越來越沉,卻是喃喃地念著。
身邊傳來微弱不可察覺的輕顫,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他的眼睛。
遠處,似有模糊的童謠,不知唱些什麼,聽不清詞,歌聲那樣輕,卻又那樣安撫綿長,伴隨魔王進入黑甜的夢鄉。
他最近太累了,繃得太緊,一睡就墜得那樣深。
他的夢裡,有一個人站立在一株白色玉蘭樹下,銀白的長髮飄在春風裡,衣袂紛飛如同滿樹怒放的花朵一般要迎風而去,他怕他飛走,急急跑去,那人卻正一個回頭,與他目光對視,眼睛,綠得那樣好看。
他笑了,笑得那樣淺淡,卻似在告訴他,吾與汝,共此塵世。
他一步步走過去,身上赭衣白衫,暗紅的底上花朵枝蔓相繞,華麗喧囂,卻又情意纏綿,手中的白玉骨扇,倜儻一揮,半開風雅無雙。
此時節,美人在側,流光正好。
簫中劍看著身邊紅髮的魔嘴角彎起的笑意,翠綠的眼睛始終無法閉上。
而那熟睡的人,卻是不會知道了。
銀鍠朱武醒來得不算晚,但果然,簫中劍已經走了。
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人,而被窩,就算簫中劍睡在裡面,也不會是熱的。
果然,銀鍠朱武能有的,從來不過自己的體溫罷了。
可他只是笑了一下,抱起被子,深深地嗅著還殘餘的冷香,面上半是愉悅,半是悽然。
不道別也好,若是道了,怕是永遠無法別。
“主君,這就是你的選擇?”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
而銀鍠朱武似乎也不惱怒於此人不合時宜的闖入,他甚至沒有抬頭,似乎只是在自問自答。
“他離開這裡,離開與我有關的一切,不是很好麼……他從來,就不該被捲入世間的紛爭,不應該遇上我……”
“他本不是為主君你踏進這團糾葛的……可他一旦入此世道,便註定不休。”
“吾知道他為的人是朱聞蒼日,”銀鍠朱武燦金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終於看向來人“可便是如此,吾也要盡吾的力量,將他趕離。吞佛,替吾去看看,他有沒有平安回到傲峰。吾相信,在那裡,也還有汝想見之人。”
紅髮魔將領命退了出去。
銀鍠朱武卻是呆坐在床上,只抱起那人昨夜睡過的枕頭,上面遺落著一根銀髮,柔軟,又堅韌。
輕輕地,從紅髮的魔唇間逸出。
“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