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遂點頭,是人總該是有好奇心的,左鍾此番吃了一次大虧,功在弓樞,但若是沒有將軍所恃的應對蝕谷之法,也不至於會把左鍾逼到了這樣一番的田地,“谷中之物喚之屍蟲?”
聞言,隨著記憶中所見古籍中所述,林將軍終於緩緩的於楊釗言道,“屍蟲,喜肉食,骸骨為窟,血肉為食,一日不食肉味,僵死為同族所食,背生雙翼,好群居,小如針芒。”頓上片刻,才又不急不緩的繼續說道,“屍蟲畏鹽,聞之鹽味,半尺不進。”
“——行兵百里,隨身所附之物,腰間一囊袋足矣,囊中白鹽,屍蟲可驅。”
隨手點破,也不過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罷了。萬物相生相剋,屍蟲既存於世,定有天性畏懼之物,若不知,定然會心生畏懼,以為屍蟲是這天下最恐怖之物,但若知了緣由,掐住了它天性的七寸,再兇猛惡毒之物最後也能被人利用,輕易把玩於手掌之中。
而這天下間,若論博覽天下群書,通古爍今之人,他也自可算得上是一人。
……
☆、38
攮外必先安內。
——先誅叛軍;再攻戎狄。
林將軍思慮良久,最後還是決定先北上攻打永安侯諸軍,命左將軍楊釗率十萬精兵即日北上,迎戰永安侯;林將軍手下總計二十萬精兵;左將軍牽走十萬;加上正趕往營地的弓樞手裡的人馬,總計不到十萬的兵力,而這十萬之中還不包括被楊釗帶去的三千騎兵,此次戰役朝廷派來的騎兵一共只有五千之數,楊釗帶走了三千,剩下的兩千短時間是絕不可能再輕易動用了;騎兵不比普通的兵力,訓練起來所消耗的人力物力也不比尋常,更何況,就算不論兵,朝廷派下的戰馬也才只有五千之數,若是再大意折損,上將恐怕也多會悔不當初的。
楊釗帶走三千騎兵和十萬兵力,本也不是未曾沒有擔心過戎狄會趁機來犯,林將軍一人守住玉門關的把握究竟有多少,但很快這種顧慮就被打消了,就目前來看,先發制人,先攻叛軍,才是取得先手趁機殲滅敵軍最穩妥的方法,雖然有一定的風險,然而機遇與危險共存,這也是常言所道。
一方面,楊釗北上一戰的問題倒是不大,甚至如果這場硬仗打得順利的話,再掉頭回來助陣也不是未嘗不可,而另一方面,真正需要擔心的卻是玉門關前與戎狄防守之戰,十萬精兵出城,其聲勢浩大絕不可能不走漏絲毫風聲,楊釗率軍一出玉門關,戎狄一方不出幾日定會得到訊息,戎狄大將茯苓雖為女流,野心之大即使男子也多有所不及。戎狄向來以武為尊,男女之分倒反而是其次,女將茯苓既然能在戎狄男子之中脫引而出,無論是心智或是武力上都算得上是這世上世出無二的佼佼者。依著茯苓向來果決的性子,只怕最終仍是一場不可避免之戰。
弓樞仍在撤軍回營的途中,楊釗率軍北上之後,玉門關中的上將便只餘下林子清一人,每日早上的練兵也就自然由林將軍一人接手了。
楊釗北上兩日之中,林將軍每日都在來回操練著軍中陣法,差遣了幾個偏將到自己的帳中集合之後,將陣圖攤開與他們細細講解一番,次日晨訓的時候,便由偏將率領手下的將士操練陣法,到晨訓結束的時候,會有一次大整合,由林將軍親自發令,旗令官在旗臺上指揮走一遍陣法,才算是結束了早上的晨訓,用完午膳後再繼續下午的訓練,軍中的訓練強度不比其他,更何況是在這茫茫一片的黃土堆積而成的戰場上,出來從軍計程車兵之中基本每天都要被抬下去幾個送去軍醫葉唯葉醫師的營帳。然而,儘管如此,軍中的晨訓和午訓仍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旗令官在旗臺上將旗子伸直手臂舉在胸前再往兩邊拉開,臺下前面一兩排計程車兵嘩啦一聲的蹲下,後面的弓箭手舉起了手中的弓弩齊聲吶喊了一聲“——殺!”雙目赤紅,殺聲直入雲霄,聲嘶而力竭。
倒也難怪,玉門關的兵力中除了一半是林將軍從朝廷帶來的援軍,另外十萬的兵力大多都是臨近玉門關的邊疆之地的平民百姓,戎狄和永安侯叛軍入關,最先遭殃的必然是邊疆的百姓,早年的戰事已經平靜了近五十年,邊疆之地也早已吸納了一批的邊疆住民,而月前戰事一起,戎狄的永安侯叛軍一入關jian淫擄掠,幾近無惡不錯,掠奪是戎狄人的天性,而對於永安侯來說,他此番集結起來的軍隊本就是無根之水,沒有像朝廷一樣雄厚的財力資源,想要獲得強勁的財力資源,邊疆百姓無疑便成了他們眼中待宰的羔羊。總而言之,校場中半數計程車兵的父母妻兒多在戎狄和叛軍的手中雙亡或是生死不知。
對抗戎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