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教授。”他再次行禮。

斯內普垂下了眼簾，很快又抬了起來。他用手指輕輕叩擊桌面，繼續開口，並換了一種語調——輕柔得讓人寒毛直豎：

“呵——哈利·波特——優雅有禮？溫和友善？博學多識？

“這些光環下的救世主男孩……還藏著別的秘密？”

面前的男孩比起一年前消瘦了很多。臉頰陷了下去，脫離了兒童的稚氣——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他大病了一場。

他綠色的眼睛在燈光下閃爍著，用一種疑惑的表情看著自己。

果然是個斯萊特林？斯內普的嘴角劃出一個刻薄的弧度：

“不明白？看來我們的救世主不願意回答一個小小霍格沃茲教授的問題——

“那麼這個小小的教授希望我們偉大的救世主……不要在學校裡，散播一些愚蠢的、幼稚的，而偏偏自己又覺得它們很獨特的——思想。我想這會造成……惡劣的影響。”

他的聲音放得越發得低，說到最後簡直是耳語——清晰而冰冷，像一條蛇。

哈利垂下了眼簾。他微微翹起嘴角：“——那個人做到了。不是嗎？”

斯內普的語氣瞬間變得嚴厲而尖刻。

“你想成為……第三任黑魔王？”他的神情甚至可以稱得上冷酷。

哈利沉默了幾秒。他仍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彷彿沒有聽見斯內普的話。

“我想您……已經見過了格林德沃。如您所見，他非常健康——並不需要我繼承他的衣缽。”說到這裡，黑髮的小巫師笑了笑，“——況且，他也沒有什麼玩意兒能讓我繼承。”

“聖徒早就解散了，而第一任黑魔王正被囚禁在紐蒙迦德。”他用非常平靜地語調敘述著，彷彿——

“說的就像……這是一個事實。”斯內普身體微微前傾。他仍然保持著冷漠的表情，“黑魔王可以復出，聖徒可以重新組建。這並不能成為理由。”

“院長……您需要一個保證？”哈利微笑，“我能問問——這是為什麼嗎？”

斯內普沒有說話。而哈利又張開了嘴唇：

“我知道您的身份——”

“噢——我們偉大的救世主無所不知？”魔藥教授像是被激怒了，他陰惻惻地看著面前的小巫師，語氣不善：“你在……挑釁我？”

“我絕對沒有這樣的意思。”“那麼——”

“教授。我只是想，殺了那個人。”哈利輕聲回答。

斯內普盯著哈利的綠色眼睛。就像一潭幽綠色的潭水，平靜得沒有波痕。他一點都不像莉莉和該死的波特。甚至比任何一個他所見過的巫師都要——

魔藥教授長長撥出一口氣。

“滾出去。兩個星期的禁閉。”

哈利微笑。

“樂意之至。”他再次行禮。“再見，教授。”

樂意之至？斯內普揉了揉眉心。

哈利·波特。就跟那個第一任的德國黑魔王……一個德行。

——真是。討人厭的小鬼。

——

回到寢室的時候，德拉科正在翻報紙，佈雷司在衣櫃前收拾衣服。

哈利走到書櫃前整理沒有放進去的書籍。德拉科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後者好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什麼事？”

佈雷司疑惑地看了德拉科一眼，鉑金髮色的少年沒有理會他。

德拉科看著哈利，有些遲疑地開口：“說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對哪個人——那樣尊敬。”簡直就是在用行禮代替語言。

哈利轉過身體。他手上還拿了幾本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這個？嗯……”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著用詞，“我們的院長？”

“……是的。”

哈利笑了笑。“我也很尊敬格林德沃啊——只是換一種表現方式罷了。”黑頭髮的男孩低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就像你現在，雖然那樣稱呼你的父親，但還是尊敬他的。”

“你偏移了話題。”德拉科指出這一點。

“不算。”哈利偏過頭笑了笑，“我們的院長值得尊敬。”

“……為什麼？”

為什麼？——哈利沒有回答。

他揮揮手把書都用漂浮咒塞到櫃子裡，摸了摸肩膀上垂著的小蛇閉著眼睛的腦袋——奧菲利亞現在已經具有危險性。

因為他付出得太多。哈利輕輕笑了笑。

——他為她，付出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