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由衷地感到了徹骨的恐懼。他第一次發現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與此同時,他又差一點失去了展昭。
失去;為何要用失去這兩個字呢?自白玉堂記事以來,他一直都擁有很多東西。他有富可敵國的家世;有手足情深的兄長;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有多姿多彩的江湖。他似乎從來沒有嘗過失去的滋味。
雙親去世的時候他年紀尚小;那種生離死別的滋味幾乎沒有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任何痕跡。而今天午後的那場對決;展昭受傷的瞬間,胸口處那種彷彿被利劍刺穿一樣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
那記憶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即使是現在想起來,還痛得幾乎窒息。微弱的月光照在展昭的臉上,讓那白皙的面板上染上了蒼白的色彩。白玉堂的手指碰到了展昭的臉,細膩的觸感讓白玉堂的心頭微微一顫。
熟睡的展昭受到了打擾,閉著眼睛皺了皺眉,白皙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白玉堂急忙縮手,好像做錯了什麼大事一眼,逃命似的翻了個身,不敢再面對展昭。等了片刻,並沒有聽見動靜,顯然,展昭沒醒。白玉堂鬆了口氣,壓抑著咚咚地心跳,逼著自己趕快閉上眼睛。
真是邪性,到底是怎麼了?白玉堂煩躁地皺了皺眉。他知道他跟展昭之間似乎發生了些什麼,準確地說,是展昭這個傢伙似乎對他產生了過多的影響,這種影響有些失控的趨勢,讓白玉堂趕到恐慌。夜闌人靜,微閉著眼睛半晌,卻根本睡不著。白玉堂可以聽見身後展昭輕輕的呼吸聲,好像一隻羽毛濃密的鳥兒翅膀,在他的心間忽閃著,弄得他心裡癢癢的。
白玉堂輾轉難眠,呼吸散亂,俊俏的臉上神情陰鬱,渾身不對勁。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眯著眼睛端詳了展昭很久,最後只得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這夜,好幾個萬通鏢局的鏢師在起夜的時候見了鬼,一個個武藝高強身懷絕技的大老爺們,嚇得差點尿到褲子裡。嚇個半死之後,他們憑著身為爺們兒的驕傲又定睛看了一眼,才發現那並不是鬼,而是一貫穿著一身白的那位白少俠。
哎呦我的天,這位小爺這是怎麼了?大半夜不睡覺,在花園子裡亂晃悠,難道是在曬月亮?
曬月亮的白少俠在成功地嚇得第三位鏢師哇哇大叫之後,終於感受到了眾人的怨念,不好意思地爬回了展昭的房間。不過他再也不敢往那小子身邊躺了,因為一躺下就胡思亂想,怎麼想還都想不通。眼看著一夜徹夜無眠,睜著眼睛直到天亮,白玉堂直接去找了余天曜,讓余天曜給他單獨再安排一個房間。
雖然余天曜對白玉堂這個要求感到有些奇怪,但是片刻之後便想通了。本來白玉堂一來的時候他發現了,這孩子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可是當時白玉堂說他要跟展昭住一個房間,余天曜看展昭也沒反對,也就沒當回事地答應了。看現在這個樣子,怕是兩個人小朋友的黏糊勁兒終於過去了,這小子怕也是從小嬌生慣養,現在覺得跟別人一起住不方便了,於是終於受不了了?余天曜覺得自己猜的很有道理,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哈哈大笑一陣就答應了。
從余天曜那裡回來,剛一進院門,白玉堂迎面就看見了展昭。展昭正穿著一身利落的淺藍色武生裝,站在院子裡連拳法。年輕的俠客身姿英挺,動作矯健,舉手投足說不出的瀟灑可愛。隨著揮拳的動作,一滴滴汗珠好像碎玉一般甩了出去。朝陽的金光在少年的身上灑下一圈金邊,恍惚間,白玉堂覺得展昭正沐浴在光芒之中,晃得他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此時,展昭也看到了白玉堂。他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而是眯著眼睛,一邊打拳一邊對著白玉堂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白玉堂只覺得一陣心慌,竟然沒出息地想要拔腿就跑,可是一雙腳卻彷彿定在地上一樣,完全無法移動。
若是在三個月以前,看到展昭動作利落瀟灑地習武,白玉堂只會心癢難耐,想要衝過去跟他比試過招。心高氣傲的少年,好勇鬥狠,惺惺相惜。然而現在,一切卻好像完全變了,變得白玉堂自己都看不明白。
“嚯!好看呀!”此時,一個含笑的聲音嚇了白玉堂一跳,他猛一回頭,正看到包拯似笑非笑地看著白玉堂,“怎麼,你不想過去跟展昭一起練?”
白玉堂好像做錯事被別人當場抓住一樣,眼睛忍不住不安地眨了眨,最後勉強鎮定下來,尷尬地笑道:“我?呵呵,我沒興趣。”
說著,白玉堂錯開眼神,再次看向了展昭。
“沒興趣?”包拯狐疑地皺了皺眉,目光在展昭和白玉堂之間轉過幾眼,若有所思地問道,“我怎麼記得,剛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