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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館的時候解語花踉蹌了一下,腦袋像被什麼東西砸過,昏昏沉沉的,他扶著牆穩了好一會兒,沒敢再開車,打電話叫端貴來接。
回去路上他給吳邪和自己的律師都發了條簡訊,叫他們來解家老宅。
這律師不是針對法律上的,畢竟解家大多數生意都見不得人,而是對道上的人提個醒——要換天了。
吳邪由於不放心他,一直沒有回杭州,解語花就在家裡給他和悶油瓶留了間客房,今天兩人就在周圍逛了逛,收到簡訊,立馬就拉著悶油瓶回來了。
解語花一進門就看見三人在書房候著,他揉了揉太陽穴,努力使自己神志清醒些,問律師:“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都按照您的意思,幾天前就收集好了,遺產是全部留給一個叫……黑瞎子的男人,是嗎?”
吳邪聞言吃驚地看著他,解語花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別管,利索地在協議書上籤了字,對律師道:“可以了,你走吧。”
後者識趣地不再問,欠了欠身便離開了。
等人走後吳邪又要說話,解語花靠在椅子上,搖了搖頭,低聲說:“你讓我先緩緩。”
吳邪這才注意到,解語花的鬢角已經全溼了,冷汗一點一點地滴在地上,臉白得嚇人,早上才剪過的頭髮已經又長到了及肩長,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奇異的、噩夢般的香味。
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的毒……怎麼樣了?”
解語花端起旁邊的茶,手顫得讓茶杯茶盞不停地響,他又把它們放下,輕輕笑道:“怎麼樣?就是這樣了。”連動作都有些控制不了了。
吳邪無言,見這狀況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便只得沉默著。
悶油瓶自然也不會說,書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解語花歇了一會兒,似乎好了些了,便開口道:“我死了之後,你到監控室去,把錄影發給那瞎子,動作快點,趕在他把東西交給林老闆之前。”
吳邪嘆口氣:“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嗎?”
解語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說:“我瞭解他,那就是個瘋子,他不過想要我不死,那我就只能死給他看了。”
末了,又加一句:“你……幫我跟他說聲對不住吧。”
可事實上,誰又真的對不起誰呢?不過是底線不同而已,可他們都死守在各自的囹圄裡,碰撞起來,也就只好互相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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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西江飯店。
黑瞎子嘴裡叼著根菸,雙手插在兜裡,抬頭看了眼天,天藍的跟洗過似的,萬里無雲,是少有的春日暖陽。
進門的時候他猶豫了下,但只一瞬,他就大步跨了進去。
林老闆早就在頂層包廂中等他,見人來,親手泡了杯萬元的大紅袍給他。
黑瞎子咬著煙笑,說:“您這兒可就折煞我了。”
對面的人也笑:“要請你黑爺來一趟可不容易,要不,咱先吃頓飯再談?”
黑瞎子狠狠吸了一口煙,丟地上,用腳擰滅了,說:“還是不了,我當家那兒還等著我拿解藥回去呢。”
林老闆悠悠哉地看了他一眼:“真難為你能說服他。”
黑瞎子笑笑:“沒呢,回家還得跪搓衣板呢,您可別跟我這兒瞎扯了,解藥在哪兒,您給個準話吧。”
林老闆直起身來:“東西都帶來了?”
黑瞎子摸出個小瓶,裡面裝著一隻鬼螻,它躺在一滴麒麟血裡,並未因為離開終極而死去。
隨後他又掏出個血紅的水膽玉,兩個玩意兒交替著在手裡拋來拋去,隨意得很,嘴上道:“你看看吧,假貨我可不管。”卻並不遞給對方。
林老闆也不惱,只說:“黑爺做事我放心,你不假,我這解藥便也不假。”
黑瞎子透過墨鏡瞥了瞥他,站起身,拿瞭解藥,出門。
他開著車在馬路上狂飆,一路上由於超速捱了不少電子眼,車裡煙霧繚繞成了個袖珍霧都,卻並不敢回解家,開玩笑,他這一回去分分鐘挨刀子的命好嗎。
……可已經沒人要他的命了。
黑瞎子收到條簡訊,是吳邪發的,提醒他看郵件裡的錄影。
他沒理,沒過一會兒那頭又來一條,說小花死了,自殺的,明早上火化,你看著……愛來不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百二十四章
錄影裡解語花的表情很平靜,甚至略微帶點笑意,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