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霧水的一進門,就被朱莉女士、雷諾父親、富三郎母親的凝重表情以及三堂會審的架勢驚住了。
腦筋一轉就大致明白了今天這出是什麼情況。
他跟富三郎的關係終於傳到長輩耳中了。
他老老實實地站在三個人面前的空地上,垂頭聽訓。
接下來的數十分鐘,在朱莉女士疾風暴雨的怒斥中,雷諾發揚了虛心聽取、絕不改正的精神,態度萬分端正,卻絕口不提跟富三郎分手——開玩笑,碗裡邊的肉哪有再夾出去的道理。
我的孃親喂,那可是你兒子好不容易追上的兒媳婦……
朱莉女士用好強大的肺活量罵完,深深瞭解母親秉性的雷諾也咂吧出來點味道。貌似朱莉女士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怒髮衝冠誒——這點從她說到一半,用力給雷諾膝彎的神來一腳可見端倪。
一米八零高大的青年,順著母親那一腳的力道,咣鐺一聲,推金山倒玉柱地給富三郎的母親跪了。
對這位也算是看著自己長大、雷諾還住在嵐影時給予了他許多照顧的溫婉長輩,他不敢說把人家的兒子硬給掰彎了自己一點愧疚都沒有。
可是這樣的愧疚遠比不上對於富三郎的執念。
富三郎的父母育有三個孩子,富三郎是最小也是最受他們牽掛的那個——三個孩子中只有他繼承了父親姓氏所代表的責任,從小離家被送往嵐影接受教導,拜師剛大師,最終成為一名戰鬥在生死一線的忍者。
他的兩名兄長由於天賦上的不足,雖然也在嵐影的產業下供職,從事的卻是後勤與文員類工作。富三郎的兩個哥哥工作穩定,都已經完婚,去年年末他的大哥有了第二個孩子。
雷諾清楚記得那時富三郎抱著小侄女時露出的柔軟表情。他發現自己難以開口去問富三郎是否也想要一個會軟軟叫他爹地的女兒。
說他自私自利也好,忘恩負義也罷,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對富三郎放手了。
富三郎的母親最後也沒有開口責備他,這位氣質端莊有著與富三郎相似雙眸的美麗夫人,只是看著那個跪在地上神情沒有半絲動搖的孩子沉默。很久之後,有些疲憊地嘆了下氣,“我們這些親人……這些年對富三郎並沒有盡到太多家人的責任。因為太害怕失去他,我們反而很少如同真正的一家人一樣在坐在一起。”
“……那個孩子成長的太快,走得太遠,我們跟不上他的步伐。不過現在看來……雷,也許你可以。”
“陪伴他,守護他。如果你一定要與富三郎在一起的話。”
“一直以來,我正是這樣做的,夫人。我承諾您。”
朱莉女士挽著富三郎的母親離開了,房間裡只剩下雷諾和自從他進門就沒正眼看過他一眼的雷諾父親。
然後他被父親暴揍了一頓。
他好多年沒被這麼揍過了,不能還手不說,還得調整角度讓老爺子打得爽——鼻青臉腫熊貓眼,內傷也紮紮實實童叟無欺。
“你母親樂意裝傻讓你糊弄,富三郎他母親被你蒙過去。可你自己說,從頭到尾你有沒有哪怕一點反省?……我老李家這一脈就你這一根獨苗,你可真行啊李雷諾,你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這事全都是我的錯,誰讓這一不留神您兒子就情不自禁一往情深了呢——嗷!您老別踹了,想想您還不到五十呢,正是春秋鼎盛……”
“屁!”雷諾爸爸差點給氣笑了,又是一腳。
“誒不是啊爹……您該不會是做過結紮了吧?!”雷諾努力睜開眯縫起來的眼睛,豬哥一樣看著自己父親,“那我還能有弟弟妹妹不?”
“……給老子滾蛋!”
*
父子間終於達成了共識,雷諾才得以捂著腮幫子回家。
被打得半死的雷諾覺得他就算被打死,也想不到家裡有一道更大的天雷等著他。
特意連藥都沒上,等著回家跟富三郎嚶嚶嚶好趁機吃豆腐,進門就發現家裡有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童顏霸波,前挺後撅,舉手投足十足風情——完全不符合傳統日本女性風格的大熟女。
雷諾不認識她,卻在資料裡見過她許多次。
秋田純子。
臥了個大槽,這不是富三郎前女友麼!
雷諾還在眼鏡蛇的時候就聽說過秋田純子這個人,據說原來還是富三郎小時候就定下的未婚妻,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解除婚姻之後,不知道怎麼的成了當時繼承嵐影熱門人選的富三郎的記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