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像一個過客,來過,但是又走了。
他對這個世界有點厭倦了,不停地遊蕩,為自己親人擔心著,奔走著,但是最終卻還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不管在何時,蕭然總是一個人。他從未將自己的心敞開,不管是對著誰,他總是陌生的,強大而又神秘。
原因有很多,範閒很忙,有自己的家庭;陳萍萍有自己的過去,有自己的復仇;言冰雲忠於慶國,愛著自己的家國;派佩爾,有著自己的部落。而蕭然,屬於自己的,什麼也沒有。
而五竹,太過遙遠,他什麼也不懂。
蕭然很強,但是他不是神,就是神也會有煩惱,蕭然更會有。所以,他很苦惱,他想出去遊蕩。
而這一去,就是三年。這三年,他從未給過任何人訊息,就像自己不曾存在。
這三年,也發生很多變化。範閒過得很苦惱,弟弟不見了,東夷城和北齊開始鬧騰了,而自己陛下,又給他找了一個勁敵,那個叫賀宗緯的人被皇帝培養成和範閒角力的人,而皇帝還給範閒出難題,想要把賀宗緯和範若若撮合,幸好範閒很機靈地將靖王抬出來。
靖王雖然老了,但是戰力依然。和慶帝大吵一架,還不顧面子將賀宗緯大罵一頓,罵得人家只有點頭的份。想想也是,靖王世子李弘成自苦於定州軍,皇帝還挖牆腳,真是太過分了。
其實,皇帝只是想試探著向範閒吹風,沒想到擂響了靖王這老戰鼓。
結果很簡單。範閒很不喜歡賀宗緯,不喜歡他糾纏自己妹妹,所以就去警告。賀宗緯很有壓力,範閒很可怕,所以他決定扳倒他,因為他知道那位殺手不在了。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不在了,因為新風館裡再也沒看到那個年輕人的人影了。
賀宗緯想抓範閒的小辮子,他找到了範閒下屬,那個虎衛高達的下落。那個高達本應該在大東山死去,但是因為在範閒身邊呆過,被他傳染得比較惜命,所以,他逃命了。
這件事很不巧的被陳萍萍撞上了。這位老人是要回家鄉養老的,範閒好不容易才做到這一步的。結果,陳萍萍攔下了他們。皇帝詔陳萍萍回京。
這是他們君臣兩人的默契。皇帝知道了陳萍萍所做的事情,他給陳萍萍一次機會,若陳萍萍心中有愧,抗旨不回,那麼皇帝就不追究,給他一個忠臣的身份讓他終老。若是陳萍萍回來了······
陳萍萍自是心中無愧,他回去了,代當年的那位女子,範閒和蕭然的母親,葉家小姐葉輕眉,問皇帝當年的事情。
皇帝和陳萍萍吵了起來,他很憤怒,他心中最忠誠的臣子為了那個女人與自己決裂,而且還給自己布了一個局。
如果他殺了陳萍萍,大皇子和範閒,三皇子就一定會抱成一團和皇帝決裂。當年皇帝讓葉輕眉一人孤獨死去,如今,陳萍萍就讓皇帝也嚐嚐那滋味。
當年陳萍萍為救慶帝,身受重傷,半身癱瘓,腰部以下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他的一身修為也被風吹雨打去,不再留下半分。即便陳萍萍還是當年黑色戰馬上的那位強者,可在陛下這位天下第一高手的面前,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反擊力量。而至於那輛黑色的輪椅?老院長身下的這座輪椅已經坐了很多年了,所有的人都習慣了輪椅地存在,甚至將這輪椅看作了與陳萍萍合為一體的一個部分。
這輛黑色的輪椅是數十年前內庫和監察院三處精心打造的一輛輪椅,而那一對蘊藏了無數年怒火的火器,卻是那位已經死去許久的女子,親手替陳萍萍打造。
那時候陳萍萍跛了,她擔心她的安危,所以她調動了所有的能力,極為秘密地為他安排了這樣一個最好的保命法寶。這些年裡,這輛黑色輪椅的椅圈,靠背,不知道換了多少次,而就是這對扶手從來沒有換過。
很多人知道陳萍萍有一個習慣性的動作,他喜歡輕輕撫摩這一對光滑的扶手,而像範閒這些親近的人,更是知道,每當安靜獨處之時。院長喜歡用指節輕輕地敲打扶手,扶手每每會發出嗡嗡的響聲。就像是中空的竹子一般。
竹有節,有勁,有骨,陳萍萍也有。
皇帝受了傷,但是他沒受重傷。陳萍萍被皇帝用一個茶杯擊成重傷,不過皇帝沒讓他死,他甚至還用真氣將陳萍萍服下的毒藥逼出,他要將陳萍萍凌遲,讓他受這一輩子最大的侮辱。
同時他要試試監察院,試試他們到底忠於誰。
此時,範閒被陳萍萍派去的人阻攔,不讓他回京。東夷城,居然願意讓範閒繼承城主一位,所以範閒被阻攔在那裡,不知道一生中最愛自己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