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那個光彩奪目的小范大人,其實也有一絲隱在內心的崇拜與嫉妒。
天下的年輕人都是這樣,燕慎獨也不能免俗。所以他想試一下那位小范大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大神通,一方面是替父親試一下對方的深淺,一方面也是難耐那種誘惑,能夠將名動天下的範閒射於箭下的誘惑,不論是對父親還是對長公主殿下而言,範閒的死亡無疑都是顆難以抑止的蜜糖。
但他不敢擅自動手,因為他是位軍人,他不會做出擾亂大局的擅自行動,他必須等著長輩們的吩咐。
長輩們吩咐了,但異常奇妙的是……吩咐自己的,竟是那位深知自己底細,而且也深得自己敬畏的軍中元老人物。
燕慎獨有大疑惑,有大不解,卻根本沒有時間卻通知長公主,只好單身上路,於雪夜裡射出一箭卻被那青幡擋住。
事後若干夜裡,他才有些無奈地發現,範閒的守護竟是滴水不漏,自己在雪林之間暗中注視,竟是找不到絲毫可趁之機,尤其是那些要命的黑騎一直在監察院車隊的附近,隨時有可能將整座山頭犁翻。
他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範閒,低估了監察院,不敢擅動,所以一直退,只發了無功無效的一箭後一直退,由山谷退回京都,回秦府覆命,卻未得責備。
回了營帳,他陷入深思之中,軍中的長輩們暗中都有互相照拂,自己入京都守備本來也是秦老爺子點了頭的事情,並沒有太多人知道,秦老爺子……為什麼要讓自己去做這件看上去有些胡鬧的事情?
然後便是山谷狙殺的訊息傳來。
他是位軍人,在政治方面的嗅覺不是那麼敏銳,卻也清楚,自己的父親,似乎被秦老爺子拖下了水,換而言之,秦老爺子也被長公主拖下了水。
長輩們終於抱成團了,而自己就像是一個長輩們彼此不言語,卻亮明心跡的質子。
他不怎麼反感這個身份,但是他很吃驚範閒還有他的下屬並沒有受到什麼大損失,範閒身後的那位強者,讓所有長輩們忌憚無比,範閒的弟弟範遙,比他想象的更強,強的讓人難以置信。
那兩百名精銳軍人只剩下一名活口,還被挑斷手筋腳筋,被監察院拷問。而自己的下屬,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下屬,卻被人暗殺。那位強者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玩弄著自己,把自己的下屬殺死,只剩下自己。
他將右手持的小鉸子放到了桌面,用穩定的雙手撫摩著箭桿,眯眼量了一下,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取出身旁長弓,將那枝修長美麗的羽箭放在弦上,微微拉弓,對
14、風起雲湧 。。。
著營房內的空地處瞄了瞄。
小臂微微右移,箭尖所指,乃是營房正門那厚厚的棉簾。
燕慎獨滿臉平靜,說道:“出來。”
沒動靜,棉簾靜靜地垂著。燕慎獨將自己的箭射了出去,可是他忘了,蕭然殺死那些刺殺範閒的軍人,就是將箭反擊回去。
棉簾還是沒動,帳篷裡一片平靜。油燈跳動著,恰恰配合著水流聲。哪來的水流聲?燕慎獨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喉頭上插著一隻箭,血如泉湧。
京都裡面,人們正在為那被範閒堆在樞密院二百顆人頭而頭疼不已,為那位強者而忌憚無比時,一個驚人的訊息傳回京都。
京都守備統領秦恆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這個訊息。
然後回京述職的徵北大都督燕小乙,也知道了這個訊息。
他的親生兒子,昨天夜裡被人暗殺於大營之中。
15
15、某種意外的發生 。。。
蕭然沒有去找範閒,也沒有去找陳萍萍。他只是一個人在京都裡面溜達,他易了容,就是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撐著竹紙傘在雨裡慢慢遊著京都。他知道範閒在找他,但是他就是不想見。
上次他和陳萍萍說完之後其實立馬就後悔了,自己幹嘛要和他們爭那個呢,他們愛幹什麼幹什麼,自己不是一開始就打算當他們的後盾,保住他們的安全,又沒說一定要參與到那些事情中。
蕭然低著頭微微走著神,忽然一個人抓住他的手腕。蕭然吃了一驚,反射性地扣住那人的命門,攻向他的喉嚨。
蕭然眼神很不錯,所以他很快就停下了手,是熟人,言冰雲。
幸好蕭然停下來了,不然小言公子就死在他手上了。言冰雲看著眼前易了容的人,微沉著臉說道:“你怎麼在這?”他找了他很多天,可是就是一點訊息都沒有。蕭然要是不想讓別人找著他,那麼別人永遠沒那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