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著沉思，沒有說話，猩紅的眼睛再度落在仍然跪在他身前的貝拉特里克斯身上。毫不介意膝蓋的疼痛，她等待著為他效勞，呼吸壓抑，僅僅因為他在場便充滿感激。他審視著她，不經意地想起上次他費神魅惑他人為他如此效忠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隨著他力量的增長，他不想要也不需要操縱別人來換取他想要的東西——恐懼同樣可以做到，甚至做得更好。

“去吧。”他突然說。

失望的陰影掠過女巫的面龐。她低下頭，然後起身，慢慢地，不情願地離開房間。

她走到門口時，伏地魔靜靜地叫住了她：“貝拉。”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主人？”

“把德拉科帶給我。”

“是，主人。”她開啟房門。

他又叫住了她。

“你做得很好，貝拉。”

她滿面生輝。舊有的美麗回到了她憔悴的面孔上——幾乎。

“我活著就是為了侍奉您，主人。”

當然，在這個例子裡，操縱可以達到恐懼達不到的效果。

【第十章】上

第十章

“這行不通，阿不思，”斯內普斬釘截鐵地說，“這就是行不通。”

他們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校長坐在書桌前，向後靠在椅子上，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指疊成塔尖形狀。斯內普站在書桌前，手鬆松地握成拳頭，撐住桌面。

鄧布利多只是抬了一下眉毛，但斯內普認為他察覺到了失望。他努力壓下突然升起的罪惡感，不耐煩地繼續說下去。

“別這麼看著我，阿不思。你知道得很清楚，這行不通。”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老人溫和地評論道。“不過，我確實知道你好像還沒開始就想放棄。”

斯內普憤怒地靠前。“校長，這不是實驗，可以失敗了再放棄。你知道得很清楚，導師和學徒的關係式永久性的。波特和我有太多的過去，而這種關係需要完全的信任。我信任他，因為暑假早前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斯內普生硬地說，“我知道了這個男孩可以信任。而他那一方並不信任我，你知道的。”

“啊，可是西弗勒斯，瞧瞧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們進展得有多快！哈利不再和你對抗了，我知道他可以用他的生命來信任你。”

“用他的生命，阿不思。只是用他的生命。”斯內普停下來，意識到這對其他人來說有多荒唐。畢竟，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呢？但這男孩習慣於並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卻很看重他的朋友。斯內普知道波特對他的保留會阻礙他們成功地建立起導師和學徒的關係。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向鄧布利多表達。

事實證明他不需要。老人嘆了口氣，起身踱步。

“我想你可能是對的，西弗勒斯。遲至今日，相互指責當然是沒有用的，但很遺憾這麼多年來你和哈利的關係這麼……緊張。一次性命攸關的事件改變了你對他的看法，我擔心他也需要類似的事件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而這，或者時間，都是我們沒有的。”

校長在福克斯的棲木前停下腳步，再次嘆息。有幾分鐘，他沉思著看著自己的寵物。接著他直起身，轉身面對著斯內普，簡潔地說，“把這事放一邊，至少目前如此。現在，你說你有事要彙報？”

斯內普沉默地交給他週四晚上收到的信件。鄧布利多把那行字看了三遍才還給他，滿是皺紋的臉上表情沉重。

“你認為這就是要你去完成上次食死徒集會上交給你的任務？”他靜靜地問道。

斯內普點點頭。“是的。我會向他彙報他需要的魔藥儲備，但我相信這是要我陪德拉科·馬爾福去對角巷採購他的學習用品。”

鄧布利多看來很不安，斯內普不責怪他。伏地魔小心到絕不立刻將整個計劃和盤托出，以便儘可能保留秘密。

鄧布利多第三次嘆氣。他突然顯得前所未見的蒼老。“我只能勸你，西弗勒斯，做好發生意外的準備。”

斯內普點點頭。

“我想在你執行任務時幫把手，”鄧布利多繼續說，轉身面對著斯內普，“但這周我自己也有點……事要辦，不能等。儘管我是真的希望，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你也能給我幫手。”

斯內普等著鄧布利多詳述，然而老人並沒有這麼做，他輕輕皺了皺眉。伏地魔不是唯一一個不願一下子把計劃和盤托出的人，他嘲諷地想。

“同時，”鄧布利多刻意頓了頓，“關於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