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必須忍受一次。斯內普強迫自己保持冷靜,迎向那雙紅眼睛的審視,蔽心術牢牢地準備就緒。說這種注視粗暴而危險是太輕描淡寫了——這更像是一次足以震碎大地的狂暴侵犯。但斯內普是閉塞思想的行家,極其罕有的一名天生的蔽心術大師,他抬起視線,沉著自信地注視著伏地魔。
過程似乎沒有盡頭。但斯內普穩住了陣線,他的偽裝記憶完美無瑕:黑魔王只看到了霍格沃茲的魔藥煉製間,他最信任的間諜正在辛勤工作,煉製著他此刻右手木箱子裡的魔藥。
儘管他是一名強大的天生蔽心術大師,斯內普知道如果伏地魔集中所有的魔力刺探魔藥大師的思維,他還是能夠驅散虛假記憶,發現自己正對著一堵難以克服的記憶屏障,然後立刻會大發脾氣。然而他太自負,不相信斯內普有能力欺騙他,這就是黑魔王的最大弱點。因此,目前為止是伏地魔的驕傲自大拯救了斯內普。
斯內普感到黑魔王從他的思維中退卻,他坐回去,露出一絲邪惡的、自鳴得意的微笑。
“西弗勒斯,坐這裡。”蜘蛛般蒼白的手指向緊挨著他右邊的位子。貝拉特里克斯失望地怒視著他。“亞克斯利,挨著多洛霍夫坐。”
斯內普略微鬆了口氣,他沉默地坐下來。他還是沒有脫離險境——只要是和伏地魔在一起,沒人能夠——但如果他應對得當,他大概可以又活過一天。
食死徒沉默地各就各位,大部分人帶著茫然的擔憂看著黑魔王;一些人則是赤|裸裸的崇拜(貝拉特里克斯就是一位)。斯內普注意到,納西莎·馬爾福眼睛一直盯著桌面。她坐的姿勢給斯內普的一個印象:她謙恭地放在大腿上的手一定攥得緊緊的。
“我的食死徒,”伏地魔高亢冷酷的聲音打破了預期的寧靜,“這是一次前途光明的盛會。”
聽到這裡,斯內普後脖頸的毛髮感到一陣輕微的刺痛。
“今天,”伏地魔宣佈,略微後靠向椅背,繼續撫摸著納吉尼多鱗的腦袋,“我們要增添一名新成員。”
他的紅眼睛閃亮,看著左手邊。
“貝拉特里克斯,把我們的新成員帶上來。”
當貝拉特里克斯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伏地魔時,她滄桑的容顏立刻顯出早年殘留的美麗。
“我的主人,這是我的驕傲和榮幸。”她低聲說。
貝拉特尼克斯站起來,匆忙走到房間另一端的雙重大門前。她開啟門,倚在門口低聲說了些什麼。片刻之後,她退回來,牽著德拉科·馬爾福走回桌旁。
過去幾個月間波特突然長高了不少,但還是沒有小馬爾福高。
斯內普僵住了,然後告訴自己別發傻。他並非沒有料到這一點。從盧修斯·馬爾福的孩子一進入霍格沃茲,他顯然就是要走這條路——這條他生來就要走的路。毫無疑問他會亦步亦趨地跟隨他崇拜的爸爸。
但當馬爾福激動而又害怕地走近伏地魔,看著那雙熱切的、冰藍色的眼睛被勝利、恐懼和崇拜照亮,他仍然會難過。這讓斯內普痛苦地想起他是多麼像他自己——儘管自己是個蓬頭垢面的、被忽視的男孩,從未象這個俊美的斯萊特林男孩一樣,有一頭服帖的金髮,楚楚動人,天真單純。
當德拉科跪在他新的君王和主人的腳下,當他親吻他衣袍的下襬,接受黑魔標記在左臂烙下(這讓室內每個人的標記都微微疼了一下),只略略抖了一抖,斯內普把視線從男孩身上移開,看著男孩的母親。他看到了納西莎通常傲慢而冷漠的臉上現出了哀傷和失望。失望——還有恐懼。
【但為什麼害怕呢?】斯內普想知道。【如果德拉科選擇另外一條道路肯定會更有理由害怕吧。他會早早地被趕出家門,就像布萊克被趕出家族一樣,而黑魔王還是會捉住他。】
接著他明白了。納西莎是害怕德拉科會因為這個晚春盧修斯沒能奪取預言球而受罰,伏地魔會故意把面前這個拼命想證明自己的男孩當做懵然無知的工具,來實現他的殘忍報復。
儀式結束後,在華麗的餐廳裡,斯內普離他的食死徒同僚展開一段距離,啜飲著暗紅的酒,靜靜地觀察著德拉科。後者正夾在他蒼白的母親和洋洋得意的姨媽之間,活象新郎一樣趾高氣揚地接受著食死徒的無數恭賀。
“西弗勒斯。”
斯內普微微抖了一下,轉過身來。伏地魔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身後。這次納吉尼沒有掛在他的肩上。
“主人?”
“和我走走。”
斯內普默默地跟隨者伏地魔走出餐廳,走過門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