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甩到一邊七葷八素的容青華,晃頭勉強站起,映入眼簾的就是這樣一幅可怕的血腥畫面。
不!西弗!
血色溢滿了它的眼,恐懼、憎恨、悲傷、憤怒……奔突的複雜情感像是要從胸口迸裂開來,剎那間充斥到它每一根神經,記憶中無數早以為丟失的碎片異常清晰地一閃而過:曾經的夥伴一個個被殺死在眼前,鮮血和殘肢,維迪滿身傷痕地倒在血泊中,雨中瘦削的黑色身影,緊擁的溫暖懷抱……
沒有一絲猶豫,它厲吼一聲,飛撲過去,狠狠咬住狼人的爪子,整個身體掛在了狼人毛茸茸的臂膀上。
狼人嗥叫一聲,手臂猛然一揮,帶著黑貓的身體重重地擊在了斯內普頭上,年輕的巫師悶哼一聲,砰地暈倒在地。
後來發生的事情,在容青華的記憶中就像是蒙了一層半透明的細紗,模模糊糊卻又真切無比,神智雖然清晰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和身體,彷彿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觀眾在一邊為著臺上的好戲焦急瘋狂咬牙切齒,卻絲毫不能改變劇情……
那時候,在咬到狼人的瞬間,莫名而來的劇痛從它的四肢百骸突然爆發開來,每一塊肌肉每一根神經都像是被尖刀絞動著,又彷彿是被人架到熊熊烈焰上,烤乾了身體中的所有血液。劇痛只是一瞬間,接下來的感覺卻讓它寧可再痛上一百倍也不願多體會一秒種,那是一種揉和了痠麻痛楚和癢到骨髓裡的痛苦,難受得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肉。
一股火燒火燎的能量從胸腹間迸發,有一種陌生的力量從血脈間湧出,洶湧澎湃,無可阻擋!
毛皮和肌肉一寸寸地撕裂,劇烈的疼痛和刺癢中,有什麼東西從身體內部伸展開來,像是新芽萌發般,決然地頂開一切阻擾,衝破血肉的阻隔。血腥味越來越濃重,嘴唇已經被自己尖利的牙齒咬得肢離破碎,它再也無法忍耐那樣無以言喻的苦楚,嘶聲長吼!所有的痛苦和煩燥狂亂彷彿都找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從它的喉間隨著痛苦的號叫噴湧而出。
眼中情景像是舊電影中的慢格鏡頭,看不清楚,朦朧古怪得滑稽。
耳膜嗡嗡作響,頭昏沉沉的,像是海浪重重地拍擊著腦袋,周遭的聲音都模模糊糊,尖叫聲,砰砰的重擊聲,喀喳喀喳,有什麼被折斷了,慘烈的號叫、嘶鳴,驚恐的喊叫,呻吟……然後,一片死寂,只除了一個粗重的呼吸聲。
呼,呼,呼呼,呼呼!
啊,是,是自己在喘息。
想要,很想要,要什麼?要什麼?!
它睜開暈眩的眼睛,努力地看向四周,巨大的動物們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那隻剛才還狂暴不已的狼人,一動不動地歪倒在地,四肢折成了無比怪異的角度……噢,是,是格萊芬多的白痴們。它用力晃了晃頭,搖搖晃晃地走向屋子正中,那裡靜靜地躺著黑衣的斯萊特林年輕巫師,肩側一灘暗紅的血色洇透了衣袍。
是西弗,真糟糕!
它迷糊地想著,踉蹌地疾步奔去,一步不穩,半跪在了昏迷的巫師跟前。努力眨眨眼,顫抖著伸出手,探上斯內普的鼻間……呼,還好,呼吸雖然微弱卻很穩定。
放心地縮回手……它遲鈍地發現,啊?!手?!手!
它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將兩隻手放到自己眼前,確實是手!它,噢不!他,他變成人了?!梅林!這是怎麼發生的?!
重新為人的巨大驚喜只帶來了一瞬間的清醒,沒等想明白怎麼回事,甚至還沒等他視察一番自己的新身體,一種彷彿立時就要飢渴而死的狂燥侵佔了他所有的神智,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烤炙著,飢渴得幾乎整個人都要裂成碎片!
想要,想要!啊——
理智和思維變成了一團糊,的渴求剝奪了身體其餘的感知,容青華狂躁四顧,瘋狂地想找尋什麼填滿自己突如其來、“獄”火焚身般的痛苦飢渴,一種甜膩的異香從他的身體中散發開來,慢慢充滿了整個屋子……
充血的迷濛眼眸掃過眼前的軀體,牢牢地盯住了黑髮斯萊特林勁瘦的身體……噢!他記得,在單薄的黑色衣袍下,那具瘦削的身體有著多麼蒼白的肌膚和平滑有力的肌肉,肌理的曲線並不突出,卻又是那麼完美和諧。
他低啞地嘶喊一聲,像是被沙漠驕陽折磨得快渴死的旅人,瘋狂地撲向了出現在眼簾中的珍貴水源……
同一刻,年輕的巫師被身體上突如其來的重壓,以及因此牽扯到肩頭傷口的刺激而痛醒。他喘息著睜開眼,驚恐地發現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陌生人正趴在他的胸前,自己的上半身幾乎□,破碎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