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旗號,來學裡專哄些貧寒俊俏子弟上手,只是這些他楊蓮亭素來不屑
男人和男人……他楊蓮亭冷眼看過,不就是肌膚痛快,一個貪色一個貪財,何來真情?若有,世間佳話又怎只會有男女?可見,男男並無患難與共、生死相許之情,這樣的濫情,他楊蓮亭不恥與之為伍,以前是!現在亦然……
想著,楊蓮亭連撕帶咬,不惜再度弄折了自己的手,也要扯落這玩弄的“喜歡”,他楊蓮亭縱然出身低賤,縱然是個凡夫俗子,縱然一無是處,但這點骨氣還是有的,若想讓他學那等史上的佞臣以身侍君,換浮世虛華,那不如殺了他,勿要汙了他的名聲。
楊蓮亭在石階上,咬得滿口是血,染了包紮的布條,一片片被撕扯在石階上,點點染紅隨風飛揚,絲毫沒看見在他身後迷霧裡的東方不敗正扶欄而視。
該生氣的。
東方不敗想,但是他沒有動,也沒有一絲惱怒,他靜靜地注視著楊蓮亭明明臉上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撕碎了那昨夜他無意間包上的夾板,拒絕的意思不用說,也心知肚明。
但他是東方不敗。
他靜靜地注視著這個無論任何角度看都一無是處的蓮弟,論武不及江湖草莽、論文……何處又能比他日月神教奇才卓絕呢?但東方不敗沒有移開眼,他看著楊蓮亭用殘損的右手拭去嘴角的血跡,迷霧中的楊蓮亭那眉眼間的倔強越發清晰起來。
東方不敗垂眼,俯瞰石欄下萬丈懸壁,雲霧瀰漫間,只有高飛的蒼鷹能從腳下的群鳥之間脫穎而出,直逼蒼穹……他東方不敗的面前沒有不能,越是難得的,他越想要,人也罷,心也亦然……蓮弟願意也罷,不願意也罷,他東方不敗決定要的,註定逃不出手心去,就是死也不能!
楊蓮亭看著再度扭曲的右手,想要握拳卻無力、惱怒、不屈等種種複雜的神思紛紛地在尚顯稚嫩的臉上交錯而過,江湖第一次在他腦中烙下清晰的印記,那就是無理可循——
強者生存,生死一線,禍無源頭,全憑在上者一時喜怒,這樣的黑木崖讓他無從適從,卻又想要生存、或者說,活下去……
楊蓮亭為自己的最後的想法吃驚,這才懂為何常言說人到死時,其實更想活,因為只有臨到死時,才會懂自己二十餘年來虛度光陰,還有很多事沒有做,如父母恩未報、如人生抱負未展,如果可以……他還想等一個愛的人……
楊蓮亭捏著自己的手,眺望千里迷霧的遠山,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清醒,只是這清醒好似迷霧,讓他宛若折翼的鳥兒,只能仰望蒼穹蒼鷹的歸處,卻絲毫未覺他身後的東方不敗站立許久後,拂袖離開的決然背影,在身後的迷霧淡淡一抹紅,好似早春花開的桃紅。
情字何解?
東方不敗不懂。
楊蓮亭也不懂,卻在迷霧裡憧憬。
輾轉,北風凜冽的冬季就在山風的呼嘯中靜靜地颳了過去。
楊總管還是楊蓮亭,只是他預設了自己的位置,每天打雜,他的右手也好了,因為東方不敗派人傳話說:
“總管要麼四肢俱全,要麼全折了,放到籠裡養。”
東方不敗的話無戲言,楊蓮亭沒理由用半生的自由換一時的意氣用事,他選擇隱忍。
東方不敗不語。
楊蓮亭突然貌似安靜,東方不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楊蓮亭心裡的打算,伺機而逃別說不可能,就是他東方不敗給他楊蓮亭百日去躲藏,他只要對著江湖下一道通緝令,他不出手,也保證不出半月,楊蓮亭就會被那些巴不得奉承自己的人,乖乖提到他面前。
所以,東方不敗冷眼看,他自認沒有諸葛亮七擒孟獲的耐心,但是這一年他的葵花寶典到了關鍵時候,對楊蓮亭理不清的感覺與葵花寶典相比,微不足道。
只是……隨著東方不敗內功日精月進,心裡有些東西,就似乎微微又變了又變,二人一人勤於內修、另一個人任命做了總管伺候左右,有些東西好似溫水煮青蛙,只是二人忙於現狀□無暇,皆渾然似無所覺。
春,花開三月,瀰漫了一個冬的千里迷霧也散了些許,隱隱約約站在崖上也能望見那片山谷裡新開的桃,在白色的迷霧裡,映出一片燦燦的粉嫩霞色。
東方不敗依舊清晨站在崖顛,迎著日出孑然而立,吸進天地純陽初升之氣,沐晨露而行功於周身,只覺得通身舒暢,上至髮膚、下至骨髓無一處不歡樂。
他冥神而傾聽,只覺腳下群山處千鳥啾啾,萬物皆有呼吸,滿心皆是愉悅,好似上通神人,下連萬物,輕飄飄又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