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們不一樣。而且說這話的是格林,他是好意,我不可能生氣。我只好放棄了這個話題,心中沮喪。
格林又說:“當然,如果你想幫個小忙也無可厚非啊。”
我頓時心情愉快起來。
他無奈地搖頭,沒再說話。
路很長,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我只好努力地逗傑瑞開心來打發時間,格林則是觀眾,當車停下時,我和傑瑞已經默契如初了。但是傑瑞下車後死活不邁步,我們只好把他留在車上。
這好像是匡提科西邊郊區的位置。
我跟在格林身後,小聲問:“你怎麼能見到她?”
“看我的。”格林自信一笑,拿出證件透過了門衛的排檢。
進去是個長長的走廊,採光很不好。即使外面是大白天,走廊天花板的燈還得亮著照出一條昏暗的路,路的盡頭傳過來幾聲怪叫。我感覺像是在一個深邃的洞窟冒險,而前方就是呼嘯而過的蝙蝠群,不知道蝙蝠吸不吸血。
我被自己的念頭逗樂,害怕驅散不少。格林終於找到了院長的門,我們進去,一個戴眼鏡的中年女人正在辦公桌上辦公。她抬起頭來,眼睛是藍色的,有點鷹鉤鼻,表情嚴肅。我們走過去,她摘下眼鏡說:“您就是今早打電話的格林先生?”
格林禮貌地走上前,點頭說:“我帶來了我父母的問候。”
“你父母不認識我也不用問候。”她站起來拿出一串鑰匙,“你只要把問候帶給他們的老師就行了。”她開啟門走在前面,我們在後面跟著,她絮絮叨叨說著:“過了幾個星期了都沒人來看過她,你們是第一回。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激烈反應,所以還是我帶你們去吧。”
看來格林是用曾經的學生託自己兒子來看望老師的藉口。
她走到盡頭,開啟一個大鎖,拉開門,裡面竟然有人。是個護士裝扮的黑人胖女人正在看報,她走過來客氣地說:“院長。”
“她很壯實,有她陪我們去會保險多了。”院長回頭看我們,好像是怕我們反對?
“有勞您了。”格林繼續裝模作樣,我也跟著點頭。我們又不是種族歧視人士,當然樂意更多安全保障。
兩個女人把我們領到一個大房間裡,被一道鐵柵欄分成兩半,我們坐在裡面,等著。格林扭過頭,說:“有點像監獄裡。”他自以為好笑地笑了笑,但是我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根本不知道笑點在哪裡。
他尷尬地扭頭,正清清嗓子準備說點別的,我們就聽見鐵鏈拖地的聲音。我們對視,在對方眼裡看到同樣的不可思議。
就在那個女人出現在我們面前時,我幾乎都要認不出她了。
服用大量激素類藥物,她的臉部就像發麵團一樣膨脹著,整個人像個球,我都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看見面板撐開的痕跡。她臉色蒼白,臉頰的肉幾乎看不見眼睛。跟上次看上去判若兩人。
顯然格林的震驚並不下於我,他站起來問:“這真的是她?”
“是的。”院長在旁邊說,“您在照片上看過吧,畢竟是幾十年前過去了。”
我和格林都沉默了。
我終於說出了來這裡的第一句話:“您為什麼用鐵鏈鎖著她?”我盯著院長的眼睛,輕聲問,就好像是一個不知所措的少年。
“哦,別擔心孩子。我們只是為了防止她傷害他人,傷害自己。”院長笑眯眯地說。
我覺得我們可能什麼都問不出來了。格林看我一眼,他也這麼覺得。
他趴在柵欄上,對著對面房間的女人招了招手。那女人僅僅是眼皮抬了抬,就沒有動靜了。我也站過去,對她笑了笑,還是沒有反應。
我們最後沒有辦法,只好問院長一些問題:“她來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嗎?我們想把有代表性的東西帶給父母交差。”
“有一些是她不能帶進來的,我都幫忙收起了。”院長扶扶眼鏡,對站在旁邊的健壯護士點頭,那個人就被帶回去了。我避開沒有再看。
院長帶我們去了一個隔間:“我想著你們要來,就把東西放在這裡了,你們看看吧。”
我看著灰撲撲的箱子沒碰,格林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一疊厚厚的相簿,我開啟竟然是她當老師和學生和拍的照片,我很快合上了。還有一本打捲髮黃的聖經、一隻打火機、一些衣物、還有一張照片……我看著上面熟悉的羞澀笑容,看向格林,瞧瞧沒人,問:“她把那張偷走了!”
“不,不是我準備的。”他摸索一下,翻到背面,說,“沒有列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