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該死。’
‘不不,他只是被毒品控制了,這不是他的本意。’
‘瞧瞧吧,在你九死一生的時候他還在一門心思想著怎麼搞到毒品。’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瞭解毒品有多麼可怕。’
心中兩種感情不停地互相碰撞、爭吵,一時難斷。正在胡思亂想著,突然有人進來了。
“Dr。Reid,我剛剛看了病人的病例。”還是那個醫生。
“有什麼問題嗎?”Reid的語氣洩露了他的驚慌,接著是凳子劃地板的聲音,他站起來了。
“一個小問題。這裡提到他曾經接受深入催眠,輔以廣譜鎮定劑。”醫生停頓一下,像是要得到Reid的認同,“這是幾年前的記錄了。病人提前醒了過來,應該是因為某些原因對鎮定劑產生了耐藥性。而這次,我們搶救使用的鎮定劑也恰好是廣譜。”
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我聽不懂,但這不妨礙我知道這話題和我有關。可是兩人都默契地停下來。過了大約有一分鐘,才聽見Reid乾巴巴的聲音:“藥效會縮短多少?”
“我想病人正在聽我們說話的吧。”醫生話音剛落,我忍不住抖了下。
咬牙切齒睜開眼,瞧見Reid和一個醫生打扮的白人面對面站著,他正扭過頭,剛好和我的視線相接,目光灼灼像是要把我刺透。在這尷尬的時刻,醫生笑著,問了我一些問題,拿筆記了一下告別了。
我只好裝傻,無辜地瞧著Reid,張張嘴要說什麼。
Reid大步踏過來,幫我摘掉呼吸罩換上一根管子,用膠布固定在我的鼻翼下。這些瑣事做下來,他沒說一句話,但面色沒露出半點不耐。甚至做完之後又給我端了杯溫水。一直側躺著,前後墊的有硬邦邦的枕頭,可能是怕壓倒傷口。我接過杯子張嘴要喝,卻撒到了臉上。Reid給我找了一根吸管。
終於喝到水了,身體感到一波波的暢快。
Reid首先開口了:“你還是怪我嗎?”
我正暗自思索怎麼把自己摘出去,聽這話詫異地抬眼,正見他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可腳卻一直不停地踏著。他很緊張。
莫名地鬆口氣,我搖頭,說:“要怪也該怪布萊克吧。”不知道她有多麼愧疚傷心呢。
“現在還好嗎?”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坐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溫和地說,“能給我講講之後的事嗎?”他很自責,並試圖親近我。
“也許。”我沒有拒絕,同時意識到他的重點並不在案子上。難道……格林的死又有了什麼轉機?這念頭一起,折磨的我不得安寧,最後受不住主動問Reid,“格林……他在哪兒?”不論怎樣,我都要去見他最後一面。低頭,我心懷沉重地等待他的回答。
Reid聽見臉色很不好,皺著眉頭回答:“他在隔壁。”
等等,怎麼會在隔壁?
Reid自顧自說著:“他吸入毒品量太大,產生了呼吸抑制反應,昨晚送急救室搶救很長時間。”說完他低頭看我,又補充句,“他吸毒時間並不長。你不知道嗎?”
我頓覺手腳冰涼。想起上次我們狩獵,動手前一閃而過的白色,還有我下車看他吃的藥。那根本就是毒品,而且類似於感冒的症狀,全是戒斷症狀的表現。我竟然沒有想到!
“你不知道嗎?”這句話像是錘子一樣敲打著我的腦袋,一陣一陣地鈍痛。是啊,我作為他最親密的朋友,直到昨晚我才知道,而且把他的藥性發作當成是侵犯差點殺死他。
但感謝上帝,格林並沒有死。
我呆愣地搖頭,聽見Reid嘆氣:“你選擇朋友是你的權利。”
我扯出一個笑,看進Reid的藍眼睛裡,堅定地說:“我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他。”格林的命,從昨晚開始就是我的了。
Reid終於笑起來,無奈地說:“那麼等明天你去看望他一下吧。他躺到現在,都沒有親人去。”
格林的父親……我在Reid面前不敢想太多,把陰暗的想法壓下去,隨即乖順地點頭。
Reid捏我的臉,我不禁絲絲吸氣,嘴角的傷口還沒好。他卻反而噗嗤笑出來,我瞪他,才鬆開我的肉。
我覺得他有點欲言又止,但是我只能裝傻。有很多東西,我都需要時間先在心裡捋順。編織謊言是個龐大的工程,最聰明的方法就是真話裡摻假和說話說一半,屢試不爽。
現在我應該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覺,順便思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