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id去停車,我先踏上了臺階。
是上次去的地方。門上掛著牌子:“瑞特心理交流中心。”
看起來很高階的樣子嘛。上次太過匆忙都沒注意到。
我推開門,有瓷器相碰的脆響,可它讓我很煩躁,我找到門後的聲源,把它摘了下來。
“你好,能把它給我嗎?”我轉身,一個白大褂。
還是上次的那位女士。
我有點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這麼做,只好遞過去:“好的。”
她微笑,並沒多說什麼,把那串風鈴丟在牆邊的花盆裡,然後走了進去。
我跟著她,扭頭看花盆裡風鈴乳白色的外殼,沾了點泥土。孤零零的樣子。
‘但是我討厭它。’
我推開第二層門,發現腳下踩的是厚厚的地毯。屋子中央擺了椅子圍成一圈,中間沒有任何東西。
那位女士已經坐在了和我相對的地方。她看見我,說:“自己挑個位子坐吧。”
“哦,好的,瑞特醫生。”我扭頭看了看門,坐到了瑞特女士右手邊的位子上。椅子果然很軟很舒適,我忍不住扭扭屁股。
“布蘭德?”她在看一本書,說話頭也不抬。
“我是。”我有點好奇她看的什麼。
“Reid探員說要加快恢復療程,你確定嗎?”
“探員?”我忍不住問。
“是的,FBI的探員。你不知道嗎?”她終於從書裡面拔出來了,疑惑地和我對視。
“FBI?”原來Reid這麼酷,我扒下帽子,撓頭。
瑞特女士親切地摸我的頭頂,說:“正在結痂,不要撓。”
“哦,可是很癢。”不知道為什麼和她在一起很自在。
“那就用指肚搓,輕點。”她對我微笑。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笑容很迷人。她的褐色直髮高高地紮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是黑色的,鼻樑高挺,嘴唇很薄,脖頸修長。
‘很像媽媽。’
……
我心裡抓狂,要不要碰見一個親切的成熟女性就想到媽媽!先不說Reid這個美麗的錯誤了,護士長、護工、布萊克……好像都榮幸地被我心裡偷偷叫過媽媽!
心中默默流淚之際,門響了,是Reid進來了。
他坐到我右手邊。
瑞特醫生又重複一遍剛才的問題,得到肯定回答後她說:“今天的治療跟上次不同,沒有藥物輔助。所以你的思維會更加清晰,受到的衝擊也會很大。希望你能堅持。”
我似懂非懂地點頭。
Reid握住我的手。
“閉上眼睛,向後靠。”我依言照做。
“放鬆身體。”她的聲音忽然壓低了,“你剛才在哪裡?”
“額……車上?”我試探地回答。
“很好。向左看,你看到了誰?”腦中浮現剛才車裡的情景。
“是Reid。”
“他在說什麼?”
我看見Reid嘴在動,沒有聲音。我嘗試努力聽,漸漸聲音變大。
我聽見一個單詞,於是說:“他在說上學的事。”
“你心中很平靜。向右看,有什麼?”
“快速倒退的風景。”
“讓它慢下來。”
“什麼?”
“你會做到的,讓它慢下來。你想看清楚那裡是什麼地方。”
是的,我想看清楚,我想看清楚……所有的聲音都如潮水般退去。
像快放一樣的景物慢下來,一種全新的聲音撲面而來。
一個細小的聲音在耳邊哼哼:“你看到了什麼?”
我仰頭,發現眼前的龐然大物竟然是個水池。有什麼攥住我的腰,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接著懸空,腳踏在臺子上。我從鏡子裡看到背後的人,鬆口氣。
“哦,是和Ried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我開始洗臉了。”
那個小耳語片刻回答:“快起來,讓它快起來。”
它說的話讓我有點頭暈,但是身邊的景物確實在加速轉動。
不等它說,我就讓他們自己停了下來,不太那麼吃力。
我邊看邊自言自語:“我站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不太穩。我在找什麼。噢!一個跑步的男人把我蹭倒了,我趴在地上,他在道歉。”
“我爬不起來,他把我放到長椅上,給我留了個電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