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
已經來不及了,洗手間的門被開啟,我從他的後背空隙處看到洗臉池裡的水漫出來,水珠濺得牆壁溼漉漉,顯出淺藍色斑紋。地上牆上掛著一條毛巾,溼噠噠。
他沒說話,緩慢地退出來。
我覺得很羞愧,不敢吭聲。
他沉默了很久,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難道要問我‘你又犯病了嗎?’,他從不說傷人的話;或者說‘不許再進行窒息快感了!’,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有什麼悲傷的事跟我說說。’我們一起嘗試過,只有第一次效果很好,之後都……
不管怎麼說,他為我做了很多,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了。可是我好像總是越辦越糟。
他開啟門,看起來要走了。天哪,都是我的錯!
可我還想跟他呆一會兒。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他問:“不去嗎?我去公園散步,來吧,一起。”我抬頭看他,他表情很平靜,這讓我很安心。
我點頭,請他先下樓等我一下。換了套衣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把門鎖好便飛奔而去。
我下來時他正坐在樓下長椅上看一個年齡仿若布萊克的女孩在給一個四歲的小孩子讀書,小孩兒眼睛上纏著繃帶。
很美好。
我認識那小孩兒,一樓的。
聽說他沒父母,三歲燒壞了眼睛,被一個戀童癖收養,鄰居撞見他養父‘令人髮指的行為’就告發了。院長給他爭取了免費的眼部手術,不知道效果怎麼樣。
來這裡是因為小孩子有點心理問題,他……不太愛說話。
經常有義工來,不過我們二樓可沒這種待遇。
我跟Reid說了這些,他奇怪地看著我,我心中有了不妙的感覺。
他在我開溜之前說了:“我看了看你養父的遺物,他很聰明,電腦沒有留下痕跡。”
我只好跟著他穿過街道,坐在長椅上,看樹冠漏出的光斑落在草叢裡、手心。
“我發現了一些信件,你寫的,很多。你還記得嗎?”我試著想了想,搖頭。
“你應該想起來的,你寫了很多年,積滿了抽屜。我是說……”他抿嘴,好像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懷疑你養父是戀童癖,而且跟一個拐賣兒童犯罪團伙有關。”他握著我的手,好像要給我傳達一些力量。
我小聲問:“要我做些什麼嗎?”
Reid看著我的眼睛,語速加快:“我希望你能加快恢復療程,儘快想起來。離你養父去世不到一個月,案件也進行了保密,他的同夥或許還沒有收到訊息。我需要你的幫助。”
“哦,是的。我會的。”我腦袋嗡嗡叫,思緒還停留在前一個問題上。
他很高興,手上的力量加重:“布蘭德,你是個好孩子。我會幫你的。明天我來接你。”
後天的球賽取消了嗎?我看他的笑容,沒有再問。
直到我跟他告別回到房間,才覺得有點清醒。
又一次重擊。但我不能被打倒。
光是想到那個單詞就覺得噁心。
如果想起來,我會受得了嗎?
他死了,卻給我留下很多東西,讓我覺得他就在我耳邊呼吸。
傷痕讓我不能示人;沉迷窒息快感令我倍感羞恥和絕望。天哪,這些還不夠嗎?
我站在洗手間,洗臉池已經沉滿了水。裡面有什麼好像在掙扎,企圖破土而出。
‘低下頭吧,所有絕望和煩惱就會離去。快感橫生。’
噢,不不。
我落荒而逃,摔倒在床上。
上帝啊,求你救救我吧!
我的手忍不住摸上脖頸的瘢痕,凹凸不平,然後用力收緊。
“天哪,布蘭德!”雙手被拉開,布萊克壓在我身上讓我不能動彈。
“布蘭德!我必須阻止你!”她激動地大聲說著,並試圖威脅我,“你今天早上已經有過一次了。這是吸毒,我不會再為你保密了!你明白沒有?我不想失去你。”
她拍我的額頭,我忍不住哭出來。
“對不起。我忍不住。”
她抱住我,緊緊地快要勒斷我的腰:“求你了,振作起來。”
我渾身顫抖,在她懷裡直到力竭。我安靜地靠在她身上,不想動彈。
布萊克撫摸我的背,我舒適地閉上眼,她喉嚨震動著:“幸好提前關上了門。我會幫你保密的。”
我吸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