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追隨他的身影,是不摻雜情|欲的、介於親情和友情這兩種感情之間的情感。我尚且無法明朗自己的心意,選擇按兵不動。但是格林實在是個地地道道的美國男孩,如此直率又……可愛?天哪,我怎麼會想到這個可怕的詞語?
但不可否認,他直率的性格和坦白我挺喜歡,真是太喜歡了,總讓我忍不住樂起來。就像在此刻,我和他走在一起,心情雀躍得不同尋常。
身邊的格林當然察覺到了我的情緒,他卻更生氣了,加快步伐踩著雨水水花四濺。我不解地搖搖頭,只能咬牙努力趕上他。
趕到目的地時,雨變小了,屋簷下淅淅瀝瀝地滴成一條發光的直線。我能看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這家人還開著燈。
“我們在中途浪費了不少時間,這家還沒睡?有點不太尋常。”我小聲說,越過格林趴在亮堂堂的窗戶底下朝裡面瞧。
“哼,我會討回來的。”上帝他還在生氣,“你看到了什麼?”最後一句他靠近我,在我耳邊說。
明亮的光線使我能看清楚,窗戶邊上鏤空鑲嵌著漂亮的花紋。窗戶一半扯著窗簾,半邊開著窗紗,只能臉貼上去才能看清裡面的情況。光源來自天花板上的碩大的水晶燈,這家夠有錢。正下面是光潔的地板,我歪著腦袋湊近窗戶邊緣,才能看見裡面有個乳白色沙發,一隻手臂垂下來,看著是女人的手。
“那女人在一樓,我能看見她。”我回答說。
“這麼晚了她做什麼?”格林悄聲問。
“嘿,別貼這麼近,你身上涼死了,”我摸著脖子上起的雞皮疙瘩,抱怨說,“誰知道,電視節目是電視購物,可能是太無聊了唄。”我聽見了那熟悉的電視購物經典腔調。
“別廢話,再看看還有誰?”他離我遠了點。
“唔,你帶手機沒?”我回頭問。
“一次性的。”格林金髮貼在臉上,亮光照出他凍得發青的嘴唇。他說著,開啟急救箱遞給我了。
“旅館床頭櫃上放著一本電話薄。”我對他笑著解釋,一邊撥了幾個數字,想了想,又撥幾個,“你知道的,心裡總想著這個名字,就無意識翻到看見了。”說完,我按了撥打鍵,遞給他。
格林把手機放在耳邊,我緊張地看著裡面,良久沒動靜,他拍拍我的背,說:“打不通。”
我罵了一句,望著下個不停的雨,搓了搓手臂。我們迫切需要洗個熱水澡。“可能是電話線出毛病了。”我隨口說了個可能性,分析著眼前的情況,“單身女人這麼晚不睡看無聊的電視購物,你看她不停翻身變換姿勢,很焦急。她怎麼了?”我問。
“有病?”格林回答說。我鄙視地瞪他一眼,他抖著嘴唇無聲地笑,又說,“如果我,大半夜在這個鬼天氣還不睡覺,呆一樓客廳看電視。很無聊,燈光很亮,門就在我不遠處,我得有啤酒。好吧好吧,我肯定是……有人要來找我。”他下結論說。
“這麼晚,情夫?”我說。
“天氣也太差了吧。”格林反駁,“顯然不是一個約會的好日子。”
“如果他失約了呢?如果恰恰就像我所說,在這個爛天氣裡電話線什麼的出了毛病打不進來。她想他從不失約,於是等到現在。”我分析說。
“如果這樣她為什麼不打過去。”格林摸摸鼻子說。
“那男人有家室。”我很自然地回答出了他的問題,瞥眼裡面猶在等待的可憐女人,摩拳擦掌,“進去吧。”
格林點頭,他正正衣領,大搖大擺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那女人在沙發裡像一條魚一樣彈起來了,她光著腳,跑了過來。我連忙躲在門口邊貼著牆,正對面是空曠的寬馬路。這片是村鎮西邊的地方,很偏僻,四周沒有其他人家。
“皮特你今天怎麼不直接進來——”那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反應過來,尖叫著跑了回去……於是格林就衝進去直接制服了這個蠢女人。
我揹著急救箱慢條斯理關上門,看見地上格林踏過的水漬在閃光,搖搖頭走過去。順著牆壁走了一圈,戴上手套把窗戶鎖嚴,窗簾拉上,確定沒有缺漏,就開啟一盞鬱金香造型的壁燈,把其他電器都關掉了。
女人一直哭泣著求饒,可格林不為所動反剪著她的雙臂,把她的頭死死按在冰冷的地板上。我慢慢走過去,她察覺到我的接近,於是扭著頭對著我的方向,大聲哭著說:“別殺我,我的保險箱在二樓,我乖乖帶你去,絕不耍花樣!這裡的一切都是你的。”壁燈發散著微弱的紫色光芒,打在她的臉上說不出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