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的時候格林正在漸漸下沉,他手軟綿綿地向我神來,藍色的眼睛此時卻黯淡無光。心中一緊,我連忙衝下去拉住他的手,然後是脖子,摟著又輸送一些氣,便帶著格林上了水面。
一出水面他就不停地咳嗽,還打著顫,金髮一縷一縷貼在臉上,眼睛緊閉著。就算之前再大的火氣,這會兒也無暇顧及。我一手抱著他,一手划水終於到了河邊,先推著他的屁股上去,才上了岸。
見他趴著沒動靜,只好又爬起來把他翻過來,掰開嘴沒發現雜物,才對著他的胸口錘了幾下,頓時他像條魚一樣彈跳起來吐出幾口河水。
“怎麼樣?”我觀察著他的臉色,太過蒼白了。這才想起來他之前開了……看這天色,至少一連5個小時了。
他搖搖頭沒說話。
有反應就好,聽說休克對大腦有很大的損害。我放心了,趁著這會兒又攢了些力氣,重又鑽進水裡,去車裡打撈貨物。快餐水泡的沒法吃了,我只帶了後備箱的急救箱,雖說這平時都是用作裝武器的,但是裡面繃帶消毒藥水一個不少。
清點了一下。兩部手機都泡得不行了,只能等會兒順著山坡爬上去攔輛車了;急救箱裡的都沒用上,我們都幸運的沒有傷口。
上一頓是晚上吃的,剛剛又遊了幾趟,餓得頭昏眼花心裡發慌。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理人的格林,只好掂著刀子去旁邊的樹林裡找點吃的,剛才好像看見了水鳥兒,它們是在地上搭窩的。
現在是夏天,沒鳥蛋可吃,生鳥肉我想我們誰也啃不下去的。於是採了一點水邊植物的根莖,雖然不認識,但是我見水鳥也吃了;還從水鳥兒嘴裡搶來一條大魚(我和那隻綠毛黑嘴白爪雄鳥打了一架,在雌鳥揮著翅膀的追趕中跑了)。
“來吃點,你肯定餓了。”我把兜著根莖的襯衫擺在地上,用刀子對著魚比劃比劃,不知道該怎麼下刀。除了煮蘑菇湯我什麼都不會做。
格林坐起來,接過我的活計開始剖魚。
我之前就塞了半肚子的塊莖,並不太飽,只是擺弄著滴水的手機期望著奇蹟。
“吃吧。”格林終於說話了,他嗓子略顯沙啞,一手遞給我切成大塊的生魚肉。
“怎麼辦?”我望著遠處的公路,這會兒沒見有任何車輛經過,一邊把白色的魚肉塞嘴裡。魚腥味充滿了整個口腔,我看一眼慢吞吞嚼著的格林,只好壓抑住想要嘔吐的慾望,機械地嚼著,生硬地嚥了下去。
“吃完就上去,之前車上導航顯示快到旅館附近了。”他瞥眼急救箱。
“好的。”我捂著翻滾的胃部,連忙填嘴裡塊莖,乾澀的汁水中帶了點微甜,緩緩安撫了嘔吐的慾望。
格林把剩下的魚腹全吃完了,倒是塊莖全歸了我。我甩著襯衫在河水裡揉了一把穿上,提著急救箱跟在格林後面。他拄著一根樹枝在前面走,踩著幹樹枝咯吱咯吱響。
重回正軌,踏在公路上,看著格林的後腦勺問:“你開車怎麼那麼拼命?幸好我們都沒事。”
格林站住了,扭頭瞪我眼,不再說話,只是低著頭拖著沉重的腳步走著,在公路上留下一個個溼淋淋的腳印。
沉默這個魔咒又包圍了我們。這條路像是走了岔道,沒有經過一輛車,我一直期望著能來一輛,至少能讓我相信前方不是絕路。而且,我偷偷瞧了瞧格林的後腦勺,跟他在一起簡直要窒息了。
本該是一個美好的旅行,第一天就失去了交通工具,天哪,我總覺得期盼許久的狩獵行動很有可能泡湯了。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在我第三十次對格林說旅館怎麼還不見影子的時候,大招牌像是啟明星一樣進入了視野。
我大聲歡呼著,拖著沉重的雙腿向前衝,進了旅館我才發現一個致命的問題——我的錢都落在車上了。沮喪地坐在門口,格林慢吞吞走過來,他路過我時輕飄飄地看我一眼,輕聲說:“我有信用卡。”
好吧我忘了我的夥伴是個隨身攜帶信用卡的有錢人。
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至少我不用擔心今天要露宿街頭餓肚子了。望著夜空璀璨的星星,重重嘆口氣。
旅館下面是個酒吧,挺熱鬧,大約附近有個小鎮。留著鬍子的男人們端著超大號玻璃杯喝著冒著雪白泡沫的啤酒,我嗅了嗅味道,坐上椅子要了一杯。
周圍很吵,男人們講著黃色笑話和女人。我像爛泥一樣趴在桌子上抱著大啤酒杯,喝一口簡直把渾身的疲憊都消去了。沒聽一會兒,我就知道公路對面就有個小型村鎮,來這兒的都是忙碌一天來放鬆的,酒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