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崔略商的手指幾乎指到蕭散的鼻子上,“你說你多大?”
蕭散奇怪的看著他:“有什麼不對? ”
崔略商很仔細的把蕭散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完全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吧,他確實記得一段說辭。你們年輕的時候我的樣子老,現在等到你們都老了,輪也該輪到我年輕了。
前世……哦不,不知道是誰的前世的時候,他不知把這話說了多少遍。現在猛然醒悟到了為什麼當時每個人聽到之後都是那般的反應。
面前的蕭散一張乾淨清秀的臉,黑白分明且水亮的眼,英氣卻也不失秀氣的眉,高挺的鼻樑,外加花瓣兒似的嘴唇。若是不看他手上諸多無法平復的傷痕,若是不看他上一次開槍的時候眼中一閃而過的陰冷肅殺,怎麼看,都像個剛從學校裡走出來的學生,還得是校園裡面最乖乖牌的那種。即使他猜到了這人也許不像看到的那般年輕,卻也沒想過他竟真的長了鐵手整整四年,和千年之前,一模一樣。
安兒笑笑:“怎麼,才這樣就嚇著了?”
鐵遊夏微微怔了怔,然後笑道:“倒不是嚇著,就是他看起來可不像。”
蕭散扁嘴:“我就非得老的跟什麼似的才對勁是吧。”
鐵遊夏笑:“你啊,七老八十了也這個樣子,老不起來。”
蕭散扯著嘴角:“我當你誇我。”
鐵遊夏搖頭苦笑,這人明明看得比誰都遠,心裡想得比誰都多,卻偏偏要裝成個不通世事的毛頭小子。也倒是他得天獨厚,一裝一個準兒。
他想了想,然後說:“說的也對,要不你換個稱呼吧,省得一堆人說我們是古代人。”
蕭散搖頭:“不改,古代人有什麼不好,全世界都是現代人,就我自個兒是古代人。”
鐵遊夏心下有奇怪的感覺,卻在還來不及覺察出什麼之前很快散去。
柳楓笑:“難得我們蕭SIR也有這麼文藝感性的時候。”
本以為蕭散會立刻反駁的,可他只是淡淡的笑笑:“人這一輩子,總要感性那麼一回的。”
柳楓打了個口哨,攬過安兒,“老婆老婆,你說明天是不是世界末日,怎麼連阿蕭這完全不通人性的都說要感性一回?”
安兒忍著笑:“哪裡用得著世界末日那麼麻煩,現在有這姓鐵的一個人就夠啦。”
蕭散佯裝板起了臉:“你們就會拿我尋開心。”
抱作一團的兩個人哈哈一笑,“好難看到你也會臉紅害羞,不趁這個機會開心夠本怎麼成。”
崔略商皺緊了眉。
人這一輩子,總要拼上那麼一次。
上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一改往日的靈巧的風格,不是虛飄飄的卸招,而是結結實實的接招。
時間過得久
了,記不得當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具體是個什麼情境,單隻記得的,是當時的心情。
那個時候是豁出一切,不顧一切,卻得剛好是那種情形。那……現在呢?
鐵遊夏看了看蕭散,“你精神很好嘛。”
蕭散歪了歪頭,語帶俏皮:“你不把我關在這裡,我的精神哪能不好。”
鐵遊夏笑得人畜無害:“所以你就不吃藥不打針?”
蕭散扁嘴,然後努力睜大雙眼。
鐵遊夏冷哼:“這招現在沒用,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就再別想走出這裡。”
蕭散認真的點點頭:“放心,下次一定不被你發現。”
崔略商忍不住笑出來的時候鐵遊夏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蕭散眼裡惡作劇的光芒之後,才恍然發現他又被蕭散混了過去。
崔略商看到蕭散微笑時候的眼睛,彎彎的,水亮的。
不難看出至少在這一刻,他是真的開心的,而且……應該沒有什麼目的。
他無法想象,是不是自己不在的時候,鐵遊夏與蕭散就是以這樣的相處模式在一起的,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這個人的心機實在是深沉得可怕。
你能想象一個人,在對你撒嬌依賴的同時,卻心心念唸的想要將你送到監獄裡去嗎?
更可怕的,是這個人本就是他自己親手送到鐵遊夏身邊的。
錯一步,他不敢繼續錯下去。因為這個籌碼,他輸不起。
於是仰起臉,微笑:“二師哥,那麼現在你放心了嗎,我要餓死了。”
鐵遊夏輕笑著去揉亂他的頭髮,動作親切卻不親暱,疏離與熟稔並存,剛剛好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