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似的氣沖沖向我走來，雙手抬起剛要捏住我的肩，結果黑著臉停在半空，又狠狠地收了回去。

“這個世界的我們之所以在一起，是因為十年前的你沒有來到未來，而是順利地在天台和那個時候的我見面了。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我顫抖地出聲，努力讓自己不要擺出那麼悽慘的表情，“大概現在十年前的我，因為等不到你，就徹底絕望了……”

“你……”

“我還不瞭解自己麼？十年前的我就是個心裡充滿不安和恐懼的孩子，最恨的就是被拋棄這種事……恨了就不會原諒了……所以……”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吐息道：“所以我會恨你吧，恨你雲雀恭彌……”

長久的閉著眼睛，我不想去看他現在的表情。如果他生氣，那麼我會傷心；如果他面無表情，我還是會傷心。所以不論怎樣我都怕看到他的樣子。

其實，這又能怪誰呢？

誰會想到世界上的巧合發生的機率如此之大？況且，就算已經知道，估計我和恭彌還是會做出這個決定，只不過開心的日子短些罷了。

或許這就是偶然中的必然吧。有緣無分？總之上天認定的，誰都改不了。

“雲雀恭彌，對不起……可以的話，也請你回到過去後，替我們跟她說句對不起……”

“哼，這種事不需要。”

“你什麼意思？”我立刻睜眼，抬頭看向他。

他的表情不生氣，也不是驀然。

那是一種自信的傲氣。

“別把我當成草食動物，這種情況你以為我解決不了麼？”

“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有些事錯過就沒法補救了。”我為他的天真苦笑了一下。

“已經失約了一次，就不允許有第二次。我絕不會放棄的。”

“你！”

“不要小看我，就算以前的你真的恨我，也不會影響我對她的感情。”

他一字一字地說著，聲線沉穩壓在我不安的心裡，足以平復整片波濤。薄唇驕傲地上挑，領口微微敞開隱約可見凹凸的鎖骨，白襯衫與黑外套的學生裝一下子褪去青澀，有一番成熟的風骨。

明明這個時候的他和我一般高，卻讓我覺得只能仰望才能對上他的視線，就像恭彌在我面前一樣。

“恭彌……”果然，即使差了十年，你還是你。

“嘖……別搞錯了，我喜歡的人不是你，而是十年前的那個人。”他甩了頭，自顧自地走到我旁邊也靠在欄杆上。

“呵……你真是現學現賣……”我有些好笑地轉過了身子，趴在圍欄上，看著平靜的並盛，心裡的愁雲也慢慢散盡，“不過我可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我還會不會答應你。”

“草食動物的思維我沒必要去猜。”

“你還真自信。”我嘴角都快合不上了，一直微笑著都有些發酸，“不過這麼高調的表白十年前我可沒聽到過，等你回去了記得對我說。”

“嘖……”

“如果我拒絕了，請不要放棄，雖然這只是我自私的決定請求。”

“……”

“而且別再打我了，弄不好會死人的。”我摸著頸上已經開始凝固的傷痕，慢慢平靜下來。

“……”

“另外，如果在一起了，就試著尊重彼此的想法……”

“……”

“最後就是，別再讓我哭了……”

即使沒有經歷過，我還是能大致想到被放鴿子之後的我會哭成什麼樣子。

大概就是傳說中傷心欲絕那樣吧……

“……”然而他一直都不吭聲。

“我說了這麼多，你倒是說句話啊……”

“就算要說，也不是對你。”他雙手抱胸，說得自然。

“回答還真像是你的風格啊。”我聳了聳肩。

“不過你既然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一句。”他正過身體，灼灼的目光即使是煙色的冷調都很熾熱，“失約是我的責任，你現在頸上的傷也是我的過失，這些一定會加倍補償給十年前的你，我雲雀恭彌向來說到做到。”

可惜我不是濫情的人，不然我真的會哭的一塌糊塗之後撲到他身上抹著鼻涕眼淚，而現在我只能忍著，等我的恭彌回來再去發洩。

不過煽情之後我依然感激這個世界果然公平，沉浮之間總能維持平衡。

我相信，這個聲音和表情可以穿越十年到達曾經的我面前。

化開流過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