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看到灰濛濛的天空,看到晶瑩的冰,看到沒有云沒有太陽卻有光的大地。
嚓……
絲絲崩碎的聲音在我心裡響起。
溫暖、崩碎、融化,最後是潺潺的流水。
那一刻開始,心與世間,都不再是冰封的極地。
第二十六章 只愛你
簡陋的木質小屋,暖爐和和柴火的煙燻溫暖著極地的偏隅一角,外間裡充斥著風呼嘯的聲音,拍打著似乎並不堅固的木板,但是裡間卻被一層又一層的東西封得嚴嚴實實,就像個最原始沒有雕琢的溫室一樣,安全,安心。
骸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間的床上,虛弱地彷彿一個閉眼就再也感受不到呼吸,所以我整整一天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卻連碰一碰他都不敢。
一個從未見過實體的人真切地在我面前了,一個十年都沒有接觸過的人執手可觸,那才是世界上最不真實的事情。
就像霧一樣迷迭,永遠混淆著幻影與實體,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於是就再也不會相信,從而便遠遠遙望淡看風景。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距離才是賞心悅目。
所以,夢境中的他給我的真實,竟在現實中一點一滴都到達不了我心裡。
我還記得弗蘭半天前還對我說教來著。
他說:“師姐啊,Me真的不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教你幻術,更不明白師姐你那麼有天賦居然連正常人都分得清的真假都分辨不清。夢境裡的師父是假的,現在這個半死人師父是真的,多簡單啊,Me真搞不懂師姐在迷惑什麼。”
我在迷惑什麼呢?
這麼想著我都覺得可笑。
因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迷惑什麼。
一天一夜後,迷惑的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於是我隔著被子,戰戰兢兢地伸出手,想去碰骸的手。
大概只需要一秒鐘的時間,但是我的腦子裡混亂地思考了幾天都想不通的事。
這是骸的實體麼?
他的實體和常人一樣麼?
他的實體和虛影又是一種怎樣的差別?
會不會我碰到之後整個人都不見了?
會冷還是會熱?
到底……
但是,亂七八糟到最後,我終於碰到了床邊那在白色被子下輕微凸顯的骨節。
骨節分明,隔著東西也能感受到我掌心被輕輕咯到。那隻手雖然瘦削,可是稍稍用些力度握著,還是可以柔軟的觸感在我手底裡略微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