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春晚已經開始了。二叔看向我:“小邪,好久沒見你爸媽了,出去跟他們聊聊。我來幫小張。”
這擺明了是要支開我。我雖然有意見,卻不好發作,只能裝作沒事地去和父母聊天。媽又拿出了一疊女人的照片,這是她次見到我的習慣,十年如一日,我不配合還不行。
我正挑著照片,悶油瓶和二叔端著餃子和準備好的菜就出來了。悶油瓶看到那些照片,意味不明地瞥了我一眼,我面上一熱,把那些照片收起來,如獲大赦地幫他們端菜。
今年的春晚也十分可圈可點。我們邊吃邊看,外面放起了煙花。
我看著四周的人,突然覺得很滿足,要是三叔也能帶著文錦姨在這裡就好了,最好解連環和潘子、胖子他們也能一起來。
已經多久沒有和親近的人吃飯了?還是別想那些了,他們在下面估計比我們更逍遙自在。
我心情還是不錯的,早先跟悶油瓶生的氣也快被紅酒澆沒了。我喝得有點飄,零點過了之後,我們互相道了新年快樂,然後我和悶油瓶就差不多該走了。
帶來的兩瓶紅酒還剩下半瓶,老人們平時不喝酒,就讓我帶回店裡。今天的一瓶半紅酒也大多是我喝的,路都快走不穩了,悶油瓶扶著我到門口。
看得出我爸媽很喜歡他,一個勁兒的說我給他添麻煩了,讓他下次再來玩云云。我聽著不太高興,明明是這傢伙盡給我添麻煩,但也不好說出來。
二叔今晚住在我爸媽家的客房,他也送我們到門口,臨走時,他突然用極低的聲音對我說:“筆記,我都放回去了。”
我一聽,酒醒了大半。
【十七】
我大概是醉了。悶油瓶不讓我開車,拉著我上馬路攔計程車。大年夜一點多的街道上空蕩蕩的,沒人也沒車。我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幸災樂禍。看你上哪兒打車去。
悶油瓶也不急,就開始沿街走了起來。我有點好奇他是怎麼知道回家的方向的,跟在他身後。
我一向以酒量不錯自居,現在也沒到直接軟倒的狀態,只是精神很亢奮,腳下輕飄飄,邊走邊晃手臂,還很想唱歌。
悶油瓶喝的也不少,但是看上去沒有醉的樣子,只是給人感覺更陰沉了一些。我正在飄飄然的狀態,就想逗他說話。
“你剛才挺開朗的啊,我爸媽都想認你做乾兒子了,”我說,“那個才是你真面目吧。”
悶油瓶瞥了我一眼,悶頭趕路。我自討了沒趣,也沒洩氣,突然想起了什麼,就繼續道:“二叔在廚房裡跟你說什麼了?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他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最討厭被矇在鼓裡,不高興地開始嘟嘟囔囔起來。小爺都可以算是你的再生父母了,竟然還有事情要瞞著我。
說到二叔,剛才他不方便多說,只是交待了一句筆記給我放回去了。我估計那大概是悶油瓶住院期間的事情,裝修隊可能也是他找來的。這雖然很不錯,但是有另一個人能自由出入我家,感覺還是有點彆扭。找時間要換把鎖。
我們走到一條主幹道上,零星有幾輛車開過去,但是好像沒有計程車。路燈很暗,看不清楚。我跟著悶油瓶走上一座人行天橋,開始在腦內計劃著回到家之後怎麼美美地泡個澡睡一覺,第二天把筆記一讀,記憶也就該回復了。悶油瓶和我一起下過鬥,可以拉著他一起看,說不定他也能想起來了。
活著真輕鬆,一切事情都突然迎刃而解了。
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我的日記裡肯定寫了很多損他的話。
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就說:“小哥,二叔已經把我十年前的日記放回家了。”
悶油瓶走在我前面,“嗯”了一聲。
我看他終於有反應了,繼續道:“我們要是以前一起下過鬥,裡面就肯定提到過你。你也先別急著找什麼等你的人了。等我看完了,都想起來了,就先講給你聽。說不定到時候你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悶油瓶卻不說話了,他停了下來。我一下沒剎住,為了不撞到他身上,趕緊一閃身到他旁邊去,搖搖晃晃地站住了。
他低著頭沉思,然後突然抬起頭:“之前沒告訴你,我記得。”
“哦……啊?”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然後馬上一震。
他記得?想起來了?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還是他一開始就沒忘?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我看著那張臉,處在興奮狀態的大腦呼呼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