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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我記得你。”

我愣住了,正在想他話裡的意思,他卻繼續說道:

“一開始我真的忘了。”

“我從長白山走過來,我知道有人等我,但不知道是誰。”

“後來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是你,吳邪。”

“其他的,都忘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體會到,忘記一切,只記得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概念。

那個人不再是你和這個世界的聯絡了,他已經成為了你的全部世界。

我感覺到悶油瓶在發抖,不知道是不是冷的。他的衣服真的全溼了,身上溫度低得不像話。

他的手還是把我的環得很緊,我用力把披在自己身上的羽絨服扯下來,裹在他身上。

“起來,回家。”

【十九】

在那些不怎麼令人愉快的小插曲過去之後,我的生活又重新趨於平靜。

之後,道上發生了很多事情,曾經的愣頭青們一個個站穩了腳跟。但那些跟我關係不大,和我有關的事情,其中一件是當初被放跑了的那個打手。他顯然在長沙散佈了啞巴張出現在吳爺在杭州的老盤口的訊息,但是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軒然大波。原因很簡單,啞巴張與霍老太一行死在廣西妖樓裡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現在出現了一個和啞巴張長得很像的人,還被你這種小卒子撂倒了,誰會信那是啞巴張?

二叔做事情也很絕,他派了長沙的夥計把那個倒黴蛋痛毆了一頓,讓他相信自己當時是真的認錯人了。

接著,為了讓我完全脫離這個圈子,二叔派了手下的人開始散佈吳邪去年在雪山出了意外,落了病根,現在已經確認腦死亡的訊息,還大張旗鼓的瞞著我父母在長沙辦了一場葬禮。一個假死的心腹戴上四十歲的我面具,被埋進了吳家祖墳。當然這隻能是做戲,否則整塊墓地的風水都要壞了。

我則假扮成那個心腹原本的樣子,參加了那場葬禮。看著棺蓋合上時,旁邊的手下故作悲痛的神情,我差點忍笑到內傷。

從那以後西泠印社就有了一個名叫“關根”的年輕新老闆。當然這個只是在外用的化名,在店裡,王盟還是叫我老闆,悶油瓶叫我吳邪,一切都沒有變。

但是在安逸的生活中,有一個新的問題漸漸浮出水面。

我是一個生性敏感多疑的人,和悶油瓶相處的時間越長,我就越發強烈地意識到,我們以前的關係,應該不是日記上寫的那麼簡單。

這種感覺說不清楚,一是因為記不清;二是記憶回來得太突然了,讓我很難適應。

我突然明白了小花當時的顧慮,不管他說我和悶油瓶曾經是世仇還是同性戀,我都很難相信,因為沒有記憶就沒有依據。

我覺得悶油瓶可能也有所察覺,但是誰也沒挑明。我們每天還是同進同出,日子就這樣得過且過得過著。

終於,在恢復記憶的一年後,我和悶油瓶之間奇怪的平衡被打破了。

寒冬二月初,又是沒什麼生意的淡季,王盟一個人守在店裡。我和悶油瓶窩在臥室的大床上,暖氣和地熱都開得很足。我貪戀這溫度,雖然不太環保,但是我寧願被熱得把上衣都脫了也不想關暖氣。

我靠著床頭的軟墊玩筆記本,悶油瓶坐在旁看書,我們倆中間的床上放著一個原本裝芝士蛋糕的空盤子。

我曾經試著教他用電腦和電視,但他好像不怎麼感興趣,我也就懶得管他了。我店裡的書和古籍都給他看完了,還會時常帶他去買一些新的。這一年來,我發現他漸漸不再那麼與世隔絕了,當然這多虧了我的功勞。

我花了不少的時間,從買東西刷卡,到乘公交,一樣一樣的教會他。其實我心裡並不想的,但不得不教。因為我怕他有了一個人生存的能力以後就會更輕易的離開,同時又怕他萬一離開了,一個人會遇到危險。畢竟人心不古,地上也不同鬥裡。

我覺得眼睛有點脹,把電腦合上,轉了轉脖子,久坐後的頸椎在轉動時發出咔咔的聲音。悶油瓶自動伸出一隻手放到我脖子後面按了起來,舒服得我直哼哼。

上次我落枕的時候,讓他隨手捏了捏,居然就好了。從那以後每次我玩電腦玩到脖子酸了,就把頭伸過去讓他按按。

即使失過憶,悶油瓶還是很奇怪地對某些事情相當擅長,像是機關、古董、古文字,現在再加上一個中醫按摩。我記得以前研究失憶症資料的時候,查到過解離性失憶症,患者會忘記自己的身份等資訊,只記得一般的資訊。估計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