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了出來。
緩緩滲出的猩紅液體,沾染了狼狽灰塵的凌亂黑髮……不敢置信般微微顫抖的湛藍瞳仁,連勉強微笑都凝固在面龐上的不安神情……
會變成現在這種局面,也都是……
——真是太丟臉了。曾經像是推翻棋盤一樣把整個星系都玩弄於掌心的魄力和冷漠,都被他丟到哪裡去了?
大概,就連身為自己半身的白夜,都沒有辦法忍受他這種遲疑不定的丟臉行為了吧?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上真正品味到了帶著溫情的暖意之後,就算是“夏久”這樣的存在,也竟然……
“別多想。澤田綱吉。”
向前的腳步在終於到達的門前停下,黑髮的風紀委員長推開了一路上心神不定的友人,不顧在那樣的動作下再一次裂開的傷口,漠然舉起了雙柺:
“我只是選擇了將那個膽敢破壞風紀的傢伙咬殺——僅此而已。”
——門開了。
昏暗一片的光線下,勾勒出破舊沙發的剪影。
坐在沙發上的人好整以暇的交疊著雙腿,微微向後一仰,在曖昧不明的光影中,含著笑意的異色雙眸微微眯起:
“哦呀哦呀……看看我迎來了怎樣的貴客?是前兩天的手下敗將,以及……尊敬的、至高無上的Vongola十代目嗎?”
陌生的、帶著明顯敵意的眼神。
並不怎樣冰冷,卻像是在冬日裡毫無防備吞嚥下的冰塊,從舌尖到胃部,都在那樣的溫度裡輕微收縮。
思緒尚且還亂成一團,身體已經在本能下按照早已構思好的劇本動作了起來。
少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好像在極度的震驚之下忘卻了禮儀一樣伸出手指、直直的指向對面:
“啊……啊!是你!”
——站在他身側的二頭身家庭教師向上一抬帽簷,犀利的掃視了他一眼。
倒是對面十指交叉抵在下顎的俊美少年心情愉悅的笑了起來。
“Kufufu……原來你還記得我嗎,Vongola十代目?我們在夏日裡美麗迷人的西西里島才見過面的,不是嗎?哦呀哦呀,真是可惜。早知道在那個時候,就應該和你締結下契約才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可以早一點在一起了呢。”
“……”
‘……’
在難得的糾結愧疚情緒裡突然摻入想揍某個人的念頭……這種感覺,究竟是……
“廢話少說。這麼急著被我咬殺嗎。”風紀委員長漠然瞥了一眼正滿臉木然忙著向外吐省略號的少年,微微躬下身,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嗯?並盛的秩序啊……看看你身上的傷,就算走路都很困難吧?不要再妄想著打倒我了。”
這樣說著,敵人終於站起身來,向身側展開的右手中突兀的出現了一柄泛著銀光的三叉戟,接著——他猛地將武器向地面上一敲。
——頓時,岩漿四濺。
啊啊,雖然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這傢伙的幻術又有所進步……但是,一上來就放大招?
該死的——!就算有我剛得出成果的壓制輪迴眼副作用的藥物來作為保障,你就能把它當做肆無忌憚的資本了嗎?混蛋六道骸!你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少年一邊抑制著自己開始怒火中燒的心情,一邊竭力拉著眼中殺意灼灼想要衝上去直接把對方大卸八塊的雲雀恭彌向後退了兩步,躲過了一瞬間從腳下纏繞上來的毒蛇。
“放開我。澤田——”
“唔?已經開始內訌了嗎?所謂Vongola,也不過如此啊!”
突兀插入對話的聲音,讓正在爭執中的兩個人同時轉過頭去,將視線投注在了敵人的身上。
——含著冰冷笑意的視線從棕發少年的面龐上一掃而過,轉而嘲諷般的停留在了滿身血汙的雲雀恭彌身上。
視線避閃了——他在不安。
——為什麼?
啊……!
剛才,在提到名字的時候……
大概在察覺到自己精神波動的時候,就已經隱隱約約有所預感了吧……?但是,儘管如此,卻依然……不願意接受嗎?
……骸。
酸澀的痛感從心底泛起,湧上咽喉,直逼眼底——少年裝作若無其事的咳了兩聲,低下頭躲過了從髮梢掠過的巨大隕石。
即使會讓你受傷,即使會被你憎惡,即使會被荊棘穿透整顆心臟,我也——
拾起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