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協笑著,將剩下半樽飲了,扶了下曹操手臂,曹操站了起來,殿中大部分人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就只劉備、荀彧、曹昂、黃忠、劉表幾人面露微笑。
杯酒釋兵權,本來是宋太祖趙匡胤的典故,劉協套用了一下。
不愧是開國皇帝的手段,效果當真好啊!
宴畢,劉協喝得微醺,走著路都走不直,侍女便想扶他。
劉協擺手:“退下。”
將手遞給另一邊的小黃門,小黃門忙扶住他:“陛下,衛尉大人在側廊下等了一陣了。”
劉協點點頭,舉步踏出後殿的門檻,就聽曹丕在說:“怎麼現在才來報?”
劉協心情好,揶揄道:“子桓,內府跑了貓兒進來?”
曹丕回身看到他,執禮躬身:“皇上,張繡不見了。”
“嗯?”
劉協開始還沒想到張繡是誰,衛士怕被責罰,跪地道:“啟稟皇上,張將軍說喝多了酒,怕駕前失態,在殿外園中站了會,陪著將軍的黃門不注意,將軍就不見了。”
幾個衛士之後還站著兩個小黃門,見到劉協,嚇得跪地都不利索,抖得篩糠一樣說不出話。
曹丕喝道:“什麼叫做不見了!?如廁去了?回殿中去了?不見多久了才來報!”
衛士指著那兩個黃門道:“他們言各處找過,不曾找到,以為張將軍已經走了,小人見他們竊竊私語,才問出來,守門衛根本不曾見到張將軍出去!”
曹丕道:“以為?問過和他同行的賈詡賈大人嗎?”
劉協道:“賈詡?朕想見見此人,但據說賈詡未來,病了。”
曹丕皺眉:“臣查驗車駕,有賈詡的。”
賈詡來了,沒下車進來?
劉協酒意上頭,不願多想,放開小黃門拉曹丕:“愛卿仔細,竟還出去查驗他們車駕……”
曹丕道:“臣接管過來沒兩天,豈能大意。”
劉協紅著臉笑:“好了好了,張繡是那個被人叫做‘北地槍王’的張繡嗎?武將好酒,興許喝多了醉倒在哪裡,著人找到送他回去就是了,你……送朕去歇息。”
曹丕囑咐旁邊副手:“立即搜查,不得遺漏任何角落!找得到找不到都要來報!”
“諾!”
劉協耍賴:“愛卿,朕都站不穩了……”
曹丕眉尖抖抖,只得“扶”住靠進懷裡的劉協,送往步輦。
劉協住的,是內府中間正屋,叫章閣,從宴請百官處回去,直行要上幾百級臺階——江陵城依山勢而建,州府在高處。
風雪天,石階溼滑不便行走,只好像來時一樣,用步輦繞遠路回去,步輦這東西,其實就是轎子,比轎子稍微寬敞些,抬的人共有十二個,前六、後六,側面兩邊各有兩個黃門執簡單儀仗,前後還有執燈者十六和宮衛八個隨行。
不出宮門的話,大抵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一行。
曹丕覺得不妥,扶劉協坐上去後,又點了幾個衛士跟到後面,他自己走在輦車旁。
內府不是皇宮,道路狹窄,沿路不少花木蔥蘢茂盛太過,留下大片大片的陰影。
黃忠精於軍營防衛,把這裡也當軍營一樣安排,只管把人密集地安插進來,守衛的隔一、二丈就站一個,巡邏的,後隊看得到前隊的尾巴,這樣鐵桶一樣的防衛,才一直沒出事。
到曹丕接手,禁軍撤出,劉表只撥了十個校尉和五百衛士給曹丕,還引舊制給曹丕看。
長樂宮只有六百多衛士,州府比長樂宮小得多,五百夠了。
到底,還是防著曹丕,不敢多給他人,卻不想想城外的曹軍要多少有多少,要防不該這麼防。
曹丕不好說什麼,更不好帶自己的人馬進來,一切只能依照宮裡安排來,白天看著妥當,到晚上,尤其是這個晚上,那些花木茂盛的地方悉悉索索傳來落雪聲,他的神經就不知緣由地繃得緊緊的。
正盤算著明日多加些燈籠,再命人削減些花木,就聽劉協輕輕地叫他。
“子桓、子桓……”
側頭看去,劉協靠在錦帳內,撩起一角,眼神不大清醒地瞄著他。
曹丕忙走近些:“皇上,很快就到,別讓風吹進去。”
伸手去放錦帳,劉協卻抓住他的手。
“子桓,別走開。”
“臣就在這,哪也不去。”
“瞧著你,朕就安心了……”
曹丕握緊了劉協那隻手,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