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歸座用膳,臉色難看得夠嗆。
孫權是聰明人,早已明白自己為什麼被排擠,排擠沒關係,但劉協為曹丕說話?
這個滋味就不太好了。
劉協的心思,不會叫人一眼就看穿,孫權想劉協是在告訴他,心中有人,於他無意。
草草用完膳,孫權請罪告退。
陸遜看著孫權走那方向久久才轉回頭,不料劉協定定地看著他,剛剛還在的甘寧不知什麼時候沒了人。
陸遜張張嘴,心知劉協看透了他的打算,再搪塞沒有什麼用,沉默地垂著頭。
劉協道:“伯言,朕知道仲謀於你有恩,你報恩朕不管,但朕私事不喜有人干涉。”
陸遜“噗通”跪倒,伏在地上不敢動。
氣場什麼的,是玩笑話,可久居廟堂,豈是等閒?
滴漏不過四、五聲,陸遜額頭上滲出冷汗。
劉協哼唧:“還跪那做什麼?過來扶朕!”
陸遜抬頭,劉協坐上面撐著胳膊,一副想站站不起來的樣子,陸遜頓時出了滿身大汗。
“皇、皇上……”
劉協自己也很汗:早知道少吃點了!
至於孫權,他現在在許都為質,若真的有了那種往來,孫權就成了佞幸,劉協不討厭孫權,犯不著侮辱他。
大臣們希望劉協好好來許田歇息一陣子,也就是呆上一個、兩個月。
可是才呆了十餘天,許都送來一信,劉協看後,特許孫權和陸遜、甘寧多留一月,先擺駕回京。
燕然山的鮮卑族向西逃亡,去到呼得,和那裡的匈奴部聯合攻入涼州,已過天山,逼近西海郡、酒泉郡。
曹丕送來的軍報上說他已自武威發兵迎擊,馬騰、馬超請旨前往涼州助戰。
同時,朝中還有很多大臣指責曹丕這兩年兵伐屠戮,引來禍事。
曹操沒說什麼,只下令將各家所用的蒙州馬收回,做出想要送回去給鮮卑人的樣子,差點氣死一票人。
那馬多好啊!又高又健壯,比涼州馬還漂亮,不說跑得多快,用蒙州馬駕車那面子,肥了!外地官員一看蒙州馬駕車的,就知道是京官到了,立即掃榻相迎,怎麼還得回去?
於是很多大臣抗議,說蒙州馬已成軍中用馬,漢土其餘各州所有馬匹數量加起來也不夠換,送還絕對行不通,曹相這事欠考慮。
曹操於是不動他們的馬,因為國庫的錢全拿出去抗旱救災了,既然當初建蒙州時所有官員都加了薪俸,那就大家湊錢去哄哄鮮卑族吧!
這下朝堂上炸鍋了。
曹操唱夠了白臉,稱病,回家關上門玩小兒子,劉協只能回來唱紅臉。
從來沒想過,他居然還要給曹操收拾爛攤子。
劉協回到許都時已入夜,只派人通知了城門衛開門,不張儀仗不禁道路,車輪的轔轔聲裡,直去馬騰府上。
開門的下人道:“不知皇上駕到,小人這就進去通稟家主!”
劉協道:“不必了,朕自己進去。”
“諾!”
府裡燈火不多,跪迎的人倒有一半穿著盔甲,滿府一股肅穆之氣。
劉協身前身後黃門手提的兩列宮燈,倒是最明亮的。
馬騰府里正廳只燃了一對琉璃錯銀燈,昏昏的。
黃門忙開啟燈罩挑亮了,又點了廳裡其他燈具,劉協本想坐下,燈一亮,看清馬騰主位上鋪了一塊虎皮,心裡毛了毛,繞到別處看廳中擺設。
只聽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馬騰一邊繫著衣服一邊從後頭跑出來,一進廳就向劉協拜下去,跟關羽有得拼的長鬍子掃到地面,只是花白的,沒關羽的黑亮。
劉協還不及說話,馬騰的兩個兒子馬超、馬休和另一個青年打著赤膊跑來,馬騰聽到腳步聲,回頭喝斥:“來如此慢!還不快跪下接駕!!”
三個急忙就地跪下,馬超快些,跪在門口,他弟弟馬休跪在階下,那一個則跪到了泥地上,三人均是一身汗,像是從府裡校場趕來的。
劉協揚聲笑道:“無妨,槐裡侯,朕從許田回來,偶然興起,攪擾了貴府上下,你再責備他們朕要過意不去了。”
馬騰額頭貼地道:“皇上駕臨,蓬蓽生輝,馬騰大幸也!”
劉協道:“朕將你這裡燈都點了,自是生輝,起來說話吧!”
“馬超、馬休也起來吧!那一位小將是?”
馬家幾個男人站起來,馬超指著最後進廳的那個說:“這是臣的從弟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