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
來吧,有本事就攻過來啊!!
休息室內,塔矢亮搖頭,“淺間這一局下的有些悶,好幾步都略顯保守,不像是他會下出棋。”
乃木九段也搖頭,“可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吧,白棋下的有些弱,倉田厚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傢伙,恐怕這一局危險了。”
桑原本因坊坐在對面,沉默的看著棋局,一言不發。
緒方精次笑眯眯的抽出一根菸,“真是太可惜了,好不容易闖進迴圈賽,開局就失利,心態是大問題啊!”
去年他被桑原本因坊擾亂了心態導致輸棋,此刻找到機會,他立刻諷刺了回去。
桑原本因坊輕飄飄的睨了緒方精次一眼,“慢慢看著吧!”
桑原淺間從進入圍棋界開始,棋路就以伏殺狡詐聞名,恐怕根本沒人會想到,眼前棋盤上那沉悶保守的風格,是他十歲以前最常有的狀態吧。
桑原淺間看著棋盤,他把玩著手上的骷髏鏈子,一個個小骷髏泛著碧綠的光澤,觸感溫潤如玉。
最近他總是想起木槿。
他以前和木槿下棋,曾有一段時間喜歡胡下。
所謂的胡下,就是木槿佔三目,他就一定要想辦法找回來,木槿提了他一子,他就摩拳擦掌的反提一子,往往他在左下角佔據上風,奪了木槿一子,右邊就被木槿打了個措手不及,那時他蠢蠢的追在右邊,中間又丟了。
棋盤很小,可在兩個高超的棋士眼中,棋盤又大的不得了。
後來他學聰明瞭,他不像木槿那樣對棋面局勢轉折有著長年累月的直覺,就只能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在這邊下一子,瞬間又跑到另一邊,試圖透過這種方式擾亂木槿的思路
每當如此,木槿的聲音總會變得上揚起來,好整以暇的跟著他四處轉戰,如影附骨,不動聲色間布了一張柔和的漁網,他努力掙扎,最終的結果還是棄子認輸。
再怎麼天馬行空的棋,再怎麼神來之筆的棋,再怎麼縝密細膩的棋,在木槿如影隨形死咬不放的對攻下,都變得單薄無力起來。
“在沒有貼目的年代,黑棋本就立於不敗之地,所以有秀策的執黑不敗一說,而現在因為貼目,白棋只要保持和黑棋的目數一致,也算贏棋,如果在執白時用秀策流,只要你能保持棋路平穩,思維清晰,洞徹敵人的目標,始終隨著敵人的腳步前行,就天然的立於不敗之地了。”
木槿當時說的很簡單,可真要做起來……反正面對木槿時,桑原淺間從來沒成功過。
桑原淺間鬆開細膩的小骷髏,捻起一枚白棋,放在了黑棋旁邊。
打劫!!
既然一時不查用了秀策流開局,那就不妨迴歸從前吧!
他不再是年幼無知的自己,面前的人也不是從未輸棋的木槿。
“……這真的是淺間的棋嗎?”塔矢亮排著棋譜,越看越覺得驚訝,“倉田前輩每下一子,淺間就黏著不放,下了這麼多手,淺間就像是……”
“跗骨之蛆,甩不掉,殺不死。”緒方精次冷靜的看著棋盤,“倉田想要在右下角設伏圍殺,雖然最終他達成了目的,可下一秒反被吞了左下角,棋面又變得平衡起來。”
乃木九段嘆了口氣,“恐怕倉田也沒想到這一次桑原淺間會下這種棋吧!就像是絲蘿藤蔓,一點一點纏住了倉田,現在棋盤上左下角和右下角都陷入了泥潭,只剩下中腹還有機會。”
塔矢亮看著轉播,喃喃的道,“倉田老師會怎麼處理?”
“天元!他佔據了天元!!”
“這是在防止桑原淺間繼續咬住嗎?”
“桑原淺間會如何做?”
如何做?桑原淺間笑了笑,想都沒想,直接圍殺!!
倉田厚大喜,等的就是你殺過來!!
他吧嗒一下,堵住了白棋的退路,桑原淺間二話不說直接大飛試圖離開,倉田厚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哪裡容得桑原淺間逃掉?他連忙黏上來,死死的咬住不放,兩人頓時在中腹廝殺起來,短短几秒的激烈交鋒,兩人殺的難解難分。
直到倉田厚一子下在中腹靠下的位置時,桑原淺間直接小尖,點在了兩部分之間,扼住了黑棋的咽喉。
倉田厚這才猛地驚醒,他追著桑原淺間的白棋猛跑,竟然忽視了下方!!
這時中腹的白棋已然和下方以及右下角連了起來,合成了一張細細綿綿的網,黑棋被這張網割裂成三部分,孤立無援。
倉田厚額頭上落下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