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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熬得紅豆都成了紅豆沙。我給東方那一碗多加了一勺糖,給他端進去,自己蹲在簷下一邊呵氣,一邊捧碗喝粥。

我三兩下喝完,又趁空回了房,在身上綁了一個褡褳,把我平日裡給東方用蜂蜜和甘草醃的梅子幹、葡萄乾、杏仁、花生、豬肉脯和甜糕各包了一些起來。

東方嘴刁又愛乾淨,肯定不會吃外面小攤小販的零嘴,我們還是自備的好。

一般要出入黑木崖,得過三道鐵門,搜三次身,還要坐竹簍,但東方是教主,他顯然不願坐在竹簍子裡給人拉下去,太沒有一教之主的威嚴了。

我跟他站在神刀闊斧般陡峭的千刃崖壁邊上,正琢磨著他這地兒是不是有我不知道的密道可以下山,可還沒琢磨出什麼來,就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後脖子。我嚇得一個激靈,耳邊傳來東方的聲音:“別亂動。”

然後他一使勁,我就像一隻米袋被他提溜了起來,他的手扣上了我的腰。

即使隔著厚厚棉衣,我彷彿都能感受到他手上涼涼的溫度。

我臉一紅,心頭狂跳。

東東東方摸我腰了,他摸我腰了!

摸了好久!

還在摸!

比起我的激動狂喜,東方只是很平淡地說一句:“等會兒你別亂動,要是掉下去摔死了,本座概不負責。”

說完,我還有點茫然,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又把我往上一提。

一躍而下!

我:“……”

我嚇傻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直接用輕功飛下去了。

從千百米的高崖一躍而下,狂風劈面而來,耳邊呼呼作響,我那本來蠢蠢欲動的心差點停了,嚇得臉色煞白,緊緊閉著眼,像一具僵硬的屍體一動不動。

一落到平地,我雙腿軟得跟棉花似的,差點跪下去。

東方淡淡瞥我一眼,道:“楊大姑娘。”

我:“……”

東方變壞了。

直到走到了西市,我才緩了過來。

趕廟會的人很多,街市巷坊人頭攢動,細雪如塵,掩映於煙火燈市間透出一股清冷朦朧的美意。我與東方並肩走在擁擠人潮中,不可避免地摩擦著肩膀與手臂。

我低下頭,假裝學其他貴公子的小廝下人一般,張開手臂為自家主人護出一小塊兒空地,其實我是故意藉著行走時擠擠挨挨,總是往他後背上撞。

有時一踉蹌,便彷彿在後面用力擁抱了他一下。

重生以來,我從來沒有和他靠得那麼近過,鼻尖滿是熟悉的松香,我拼命忍耐才沒有埋在他頸窩,深深嗅一口。

東方很不喜歡別人碰他,因此一直皺著眉忍耐,但卻沒有叫我鬆手。

我便也裝作不知。

樂平縣四處懸掛著漂亮的燈籠,裝扮得流光溢彩,不管是坐在香車肩輿上以扇遮面的貴婦小姐,還是佩劍行走的女俠,手上都提著珠玉鑲串的玲瓏燈球,說著笑著,行走間閃動流淌著溫暖的光芒。

我和東方一前一後夾在人流中看著頭頂縱橫交錯的過街燈,卻聽“砰”的一聲,焰火倏然在頭頂炸開,周圍的人大聲叫好著,生得粉雕玉琢的小童子騎在父親兄長的肩膀上歡欣得手舞足蹈。東方也仰起頭去看,漫天的火花簌簌地落下來,像是星光落進他眼底。

不知為何,那一刻,四周喧鬧的人群好似一瞬間消失了,眼中只剩下他一襲紅衣映在白雪中,襯著漫天流火,美得令人窒息。

我又開始對著他的臉發呆,久久不能回神。

我早就知道了,看著他的臉,我永遠無法控制自己,前世的我極度恐懼這種失控,害怕自己從此無法自拔,於是我哄他畫上濃豔紅妝,哄他綰髮做婦人,哄他捏著嗓子說話,哄得他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哄得他眾叛親離,一人枯等,等到一死。

我以為這樣就能狠心了,我也的確狠心。

背心突然被人狠狠一撞,我怔忪間沒能回過神來,一時收不住勢,便往前一跌。

一隻涼涼的手迅速地扶住了我。

我抬頭,直直對上了東方幽深的眸子,兩人都沒了動作。

“小心。”默然半響,東方說著,就要鬆手。

我連忙反手去握他,只抓住了最後的小拇指。我用力地低下頭,聲音控制不住地發啞顫抖:“我能……握你的手嗎?”

不敢看他,很久很久之後,似有一聲無奈的低嘆傳入耳中,只覺得拽住的手臂微微掙動了一下,柔軟的寬大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