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彼此移動!水光瀲灩,只輕輕晃動了一下,那倒影中的皓星竟合二為一,讓人直懷疑之前的兩顆星是否是幻覺!
晴明抬頭看向天空,只見月亮清朗依舊,唯獨合一的皓星似乎比之前更為明亮了,灼灼地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竟生生地將一旁的月光比了下去!下一秒,又有大片大片的烏雲翻滾而至,氣勢洶洶,似有將皓星遮掩的趨勢,卻最終只進到皓星的邊緣後,再也無法移動半分。一時間,雙方僵持不下!眯著眼看著這份衝擊與對峙,男子臉上的清冷不復,挑出幾分狡黠的笑意來,像是極為愉悅。他的丹唇更是溢位一句喃喃自語,像極了某種預言:“這天下,終於就要亂了。”
星象紊亂,必有異變。——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嗯?”忽然,正看著天空的男子神色一動,收回所有目光,將視線移向自家庭院的方向。就在剛才,他感覺到自己設定在一條戾橋下的結界被人動了一下,——有人透過?。。。是誰?他閉上眼,凝神感受了一下。再睜開雙眸的時候,已然一片清明:原來是他。。。賀茂保憲。
安倍晴明從小師從賀茂忠行,在其門下學會了諸多陰陽師之道。自從14歲那年的百鬼夜行之後,賀茂忠行對他倒也算傾囊相授,他自然對對方尊敬得很,連帶著對師門有著很深的歸屬感與依賴性。賀茂保憲是他的師兄,與他從小青梅竹馬長大,感情也深厚得很。
賀茂保憲來訪,大約是和今晚的星象有關。。。眼見得師門來人,晴明也不敢耽誤,當下就離了那拱橋,大步朝著自家宅院的方向走去。
另一側,與安倍晴明告別後,源博雅就匆匆去了崛川橋。每晚,他都要與望月君在此約會,吹笛給對方聽。基本都是他先來晚走,而今天,等他匆匆到了崛川橋之後,早就停了一輛牛車。——很顯然,他來遲了。
“對不起,望月君,我來晚了。”博雅匆匆而至,連聲道歉,“今天實在是因為有事耽擱了。”
“博雅大人,請不要道歉。每次都是您等我,這次換我等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女子的聲音響起,輕柔如同夜晚的微風,聽之忘俗。笛聲,順勢而起。女子頓時不再發話,而是安安靜靜地聆聽著一日一度的絕美音樂。
在這份天地靜籟之中,笛聲穿透沉默,宛若歡愉的音符,盈然直衝雲霄。輕渺的音色以葉二為中心,漸漸飄散開來,瀰漫了整個崛川橋畔,一點一點地將冰冷地空氣偎暖、再偎暖。。。
一曲終了。
“博雅大人的笛聲一如既往的美妙。”伴隨著若有若無的輕嘆,女子開口讚道,“不,今天的似乎更為絕倫了。”
“今天我去拜訪了安倍晴明閣下。”
“晴明。。。大人?”女子的聲音,罕見地出現了一絲遲疑,反問。然而很明顯,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源博雅沒有察覺,還在喋喋不休地向著女子分享著一日的心得,語調快且上揚,滿滿的全是喜悅:“是啊。今天,金澤大人拜託我去請晴明閣下來除妖。開始我還在擔心晴明閣下會是傳說中的那樣,結果傳言根本不可信。”
“那在博雅大人眼裡,晴明大人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嗯,神秘優雅、法力高強、熱心助人。。。”博雅掰著手指數道,恨不得將天底下所有的溢美之詞都加到那人身上。說到興頭上,他甚至快走幾步來到女子的牛車旁,興奮得手舞足蹈。只是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話鋒一轉,話語間透出幾分困擾來,“就是有一點不好,老愛捉弄人。”
“看來博雅大人很喜歡晴明大人呢。”牛車裡傳來女子輕輕的笑聲,“別人都說,曲由心生。這話真是沒錯,今天您的笛聲,可是充滿了喜悅。”
“啊?是這樣嗎?”博雅咧開嘴笑了笑,他的目光透過女子乘坐的牛車,看向漆黑的夜空。下一秒,一輪明月和一顆燦星映入他的眼簾,疑惑頓生:“咦,是我的錯覺嗎?昨天月亮旁似乎有兩顆星星,今天怎麼只剩下一顆了?”
“肯定是星星的壽命耗盡了。”像是被扯動了情緒一樣,女子的聲音忽然低沉了下來,“就像人的喜歡一樣。”
“望月君。。。”博雅訥訥地喊著她,——他知道她的心底有一個人,而那個人的心似乎再也不回不到她身上了。至於是誰,他不甚明瞭。她是如此的傷心,可他,卻找不出半分安慰的言語來。
“啪”的一聲,——是摺扇合攏的聲音,也是女子即將離去的標誌。果然,從暗處快步跑來幾個隨從,拉了牛車就走。不消一會兒,牛車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原地,只留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