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家母不得以將我送到外公那裡,她知道,天底下只有外公能教給我如何做個活得最自如的瞎子。”
王憐花忍不住重複了遍日間說過的話:“難怪你是天底下最像蝙蝠公子的人!可是,你又實在是天底下最不像蝙蝠公子的人。你既然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卻怎麼就那麼不像他?”
花滿樓明白他指的是什麼,解他疑竇道:“世人對蝙蝠公子的印象,大都來自他二十三歲前的作為。我到外公身邊時,他卻已年逾古稀,千帆過盡,早非年少時的執著。而且……”
“而且,”王憐花重重地嘆口氣,感同身受般地插口道,“七歲看老,你小時候多半也和現在一樣麻煩,就算是大魔頭……咳……就算是蝙蝠公子,也拿你沒辦法,恐怕不僅不能改變你,反而要被你束手束腳。”
花滿樓含笑不語。
他與蝙蝠公子原隨雲之間,是祖孫,是師徒,也是忘年之交。他回憶起外公曾撫著他的頭嘆息:“你實在是上天給我的最好的寶貝!你若早些年來,或許我會更早參透這天地間至高無上的奧秘。不過,也許早些年,我修為未到,未必懂得把你視如珍寶。”
卻聽王憐花扼腕道:“可惜啊可惜,蝙蝠門創立的初衷本是要稱霸天下,我看傳到你手裡,卻是根本沒了這興致。對了,故老相傳,蝙蝠公子精通三十三種武功,你精通的可遠不止此。”
花滿樓挑眉笑道:“你怎地又變成小傻瓜了?蝙蝠公子以三十三種武功成名,那也是他二十三歲之前的事。他痴迷武學,怎肯永遠只把三十三種絕功練到極致?倒是我,說來慚愧,他教我的那些各派絕學,我都快忘得差不多了,若不是今天被你糾纏,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到。”
王憐花道:“其實你在珠光寶氣閣點撥蘇少英的時候不就說過了,你早已超越各派招式的拘束,隨心所欲,信手而就。”
花滿樓哈哈一笑:“小傻瓜這麼快又恢復聰明瞭。”
王憐花的好奇心無窮無盡,又問:“陸小鳳知不知道你是蝙蝠門主?”
花滿樓道:“蝙蝠公子定下的規矩,蝙蝠門主的身份,只有蝙蝠門下才能知道,旁人知道了便只有死。依陸小鳳的個性,他是絕不會成為任何人門下的,我又不想他死。不過,有些事情他多少會有感覺,我也沒有特別迴避他,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王憐花眨眨眼睛:“那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想讓我投入你門下,還是想讓我死?”
花滿樓嘆口氣,慢悠悠說道:“不投入門下,又不會死的,還有一種,就是蝙蝠門主的親人,父母兄弟什麼的……”
王憐花恍然大悟:“難怪你要和我結為兄弟,你早料到有這一天!”
船靠岸時,被“神仙一日醉”及“天雲五花綿”毒倒的江湖群豪還未醒來。李長青派人包下碼頭附近最大一家客棧,僱車馬將眾人送入其中安歇。待其陸續醒轉,告知眾人皆是被“蝙蝠島主”算計,幸而仁義山莊早有伏兵潛入船上,驅走“蝙蝠島主”救下眾人。眾人自然是對仁義山莊百般感激。
穆二孃醒來後,便趕往筆霞庵。江輕霞是筆霞庵住持,離開花家牙行後便攜江重威到那裡養傷,穆二孃急著去找到他們,講述“蝙蝠島”發生之事。
花滿樓與王憐花、金九齡一起,帶著白飛飛返回花家牙行。
馬車行駛在江岸上,江水悠長,數不清的泊船,在月光下隨波搖曳。
忽然,花滿樓叫住車伕:“停一下。”
走下馬車,他臉上泛起愉悅的笑容:“好香的素馨花!”
王憐花跟在他身後尋香望去,卻見江邊有隻販花的小船,滿船含苞待放的鮮花,恰有一株在馬車經過的剎那綻開。當下笑道:“珠江南岸盛產素馨,香氣遠勝其他地方所產,難怪竟能把你引下車來。”
花滿樓歡喜道:“我往常在江南,制龍涎香餅用的是茉莉花,薰時總覺有些不盡意處,若換成這素馨花,氣息必定絕妙!”
當即將船上的花皆買下,吩咐花販直接送去花家牙行。
花販樂得嘴咧到後腦勺,忙不迭又把船頭懸的幾盞用銅絲串著素馨花編成的燈籠摘下拿過來,巴結道:“天將黑了,公子拿它們作車燈吧,又香又亮!”
花滿樓選了其中香氣最濃、燭火最暖的一盞遞到白飛飛面前,含笑道:“送給你。”
燈是鸞鳳造型,瑩白的花瓣被燭光映照,雕冰鏤玉般,玲瓏奇巧。
白飛飛將燈接在手中,不勝驚喜,那一瞬的溫柔笑靨與含情明眸,讓仙姿冰肌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