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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花滿樓心生惻隱,忍不住走上前,輕撫她的柔發嘆息。

白飛飛抓住他的手,把臉貼在上面,低訴:“我今天來,本不是想和你說這些,我只想能和你有一個孩子。”

花滿樓退後幾步,乾咳道:“白姑娘……”

白飛飛卻無半點羞澀,反而很有趣地欣賞著他的尷尬:“你這樣子,真像孩子似的可愛!我們若是能有個孩子,我一定不讓他像我般充滿仇恨,我會讓他像你……我知道你永遠不可能和我在一起,但我只要瞧見他,也會覺得十分安慰了。”

花滿樓怔怔地聽著她這異想天開的話語,不知該說什麼好。

白飛飛幽幽道:“沒有孩子,我就只能把我住的屋子佈滿鮮花。因為我聽花家的人說,七少爺住的地方鮮花滿樓。有鮮花陪著我,我就一直能在夢裡瞧見你了……在羊城,是我第一次見你……可我在夢裡,卻好像早就見過你無數次,好像早就認識你……”

花滿樓微笑道:“你有這樣的夢,是因為你一直愛著你的母親,愛屋及烏……”

白飛飛嬌軀震顫,聲音也震顫起來:“愛她?不!我不愛她!是她把我變成幽靈!”

花滿樓平和說道:“幽靈、仙子,不過一念之間。”

白飛飛道:“命運的分別,怎會是一念之間?我從生下來,就註定了只有悲慘的結果。而你,你和王憐花,就像神仙般,在世上享受快樂。”她的語聲變得緩慢,含蘊著刀一般銳利的怨毒與仇恨!

聽她提起王憐花,花滿樓的臉上泛出暖融融的欣悅:“憐花本也和你一樣,為仇恨虛擲光陰。幸好他能走出來……”

白飛飛冷冷道:“他因為你走出來的,是麼?”

花滿樓笑而不答,忽然吟出兩句詩:“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白飛飛恨聲道:“猿聲?刻骨的仇恨,你死我活的較量……就只是猿聲麼?”

花滿樓雙眉一揚,說道:“有人說,詩中的猿聲是地獄迷境,也有人說那是道堪玩的風景。無論是什麼,它總與輕舟相伴。是該無掛無礙不為所動,還是為其所惑停舟躑躅?”

白飛飛哼道:“躑躅,何止躑躅!猿聲也好,人聲也好,我全要毀掉。我若有這力量,我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人全都殺死,全都殺得乾乾淨淨。”

花滿樓道:“猿聲如何毀掉?它其實和潮起潮落、花開花謝一樣,自然而然。就像快活王,他是魔王,讓你恨他殺他;他卻亦可是菩薩,度你化你。所謂立地成佛,魔佛與你原是一體,也原都無物。幽靈鬼域,佛國仙境,本在一處,一念而至,並無時空隔阻。”

白飛飛道:“你會這麼說,只因你從小就在佛國仙境裡,你根本不知道幽靈鬼域的黑暗滋味。”

花滿樓笑了:“黑暗的滋味我自然知道。”

白飛飛自覺失言,垂下頭:“你……我忘了你……”

花滿樓道:“我若痛恨眼盲,就永遠陷於幽靈鬼域的黑暗。但若藉此領悟世間許多不被明眼人關注的美好,則那反是助緣。心到何境地,際遇便是何境地。”

白飛飛失神道:“我的境地,就是快活王。無論如何,他就是魔王,不可能是助緣,不可能度人化人。”

花滿樓道:“誰人不被他人度,誰人不曾度過人?所謂愛別離、怨憎會,是夢幻泡影,卻也正於這夢幻泡影裡,彼此互是考驗,互是劫數,互是助緣,也互是度化。”

白飛飛若有所悟。

卻聽花滿樓續道:“境起境滅,疊疊重重,真空妙有,不駐其中。千里江陵一日還,是一剎那,亦是一次輪迴。”

白飛飛心頭靈光乍現,脫口道:“一次輪迴後,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

花滿樓莞爾頷首:“你的悟性,不弱於憐花。”

白飛飛忽然咯咯笑起來:“可惜事已至此,我的這次輪迴,也只能結束在這樓蘭城中了。”

輪迴沒有結束,白飛飛的人已走出了石室。

松針茶尚未冷。

王憐花回來,花滿樓斟了茶給他,他直呼:“好香啊好香!”

花滿樓笑道:“這裡的松針採自雪山,香氣確實格外清逸。”

王憐花悠悠道:“我說的卻不是松香。”

忽然捉住花滿樓的手,似笑非笑地挑眉道:“江南宜芳閣的香發玫瑰花露、八白洗面散——花公子是情不自禁,摸人家的烏髮和粉面了?”

花滿樓一愣,失笑:“小惡魔的鼻子越來越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