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般的笑聲:“我只道快活王必定陰鷙嚴酷,哪知卻是如此情深款款。”
那聲音溫柔嫵媚,王憐花越聽,對她的身份判斷便越多了幾分把握。心裡帶著幸災樂禍的快意,悠悠說道:“王爺不僅情深,對姑娘絕代風華的期許更深——他這幾句辭,原是武帝為李夫人,那女鬼中最惑人的尤物所作。”
幽靈宮主的笑聲愈顯媚惑。
她就在笑聲中下轎,果然是個少女,絕色的少女。她身上非但瞧不出絲毫鬼氣,看來簡直是個仙女。
她身上雖穿著層層輕紗,但卻更襯得她體態窈窕。她面上雖也蒙著輕紗,但別人根本不必真的瞧見她面目,也可想象到必是天香國色。
有風吹過,輕紗飛舞。
她身子也像是要被這陣風吹倒,倚住了宮裝少女的肩,姍姍走了過來,彷彿是走在雲霞上。
快活王目中,燃起了火炬般的光芒,捋須道:“既激感而心逐兮……”
王憐花應聲喟道:“只嘆她,包紅顏而弗明。”
兩人唱和的,仍是武帝為李夫人的香魂所作辭句。
快活王伸手一拍王憐花肩頭,敞聲長笑:“倒是你與本王最有默契!”
幽靈宮主姍姍走入竹亭,柔聲笑道:“門下俗子無知,擾了王爺雅興,賤妾謝罪。”
快活王道:“不錯,此罪當罰。”
幽靈宮主點首道:“但願王爺莫罰得太重,賤妾承受不起。”
她神情中自有一種楚楚堪憐之意,令人銷魂。
快活王大笑道:“本王怎捨得罰重了你……說該如何罰她?”後面一句話,卻是向身邊的王憐花說的。
王憐花顧盼流眄,但見那幽靈宮主從頭到腳,看來似乎天生就是要被人欺負的,教人對她雖然憐惜,卻又忍不住要生出一種殘酷的征服之意。他笑吟吟說道:“那便讓她任王爺親上一親如何?”
花滿樓臉一沉,“傳音入密”責備道:“胡鬧!你明知她與快活王的關係。”
快活王卻心花怒放:“好主意!只是,花公子面色不豫,一定是吃醋了。本王便把這得近芳澤的機會讓給你如何?”
言語輕狂,似乎早已全忘了面前這婉若依人小鳥的女子,便是江湖上令人聞名喪膽的“幽靈門”掌門人。
花滿樓聞言不禁怔住。
幽靈宮主依依垂下了頭,彷彿不勝嬌羞,卻又彷彿已準備順從的認罰了。雖然隔著層輕紗,凝望向花滿樓的明眸仍足懾人魂魄。
王憐花忍不住要惡作劇,趁機打趣道:“靜女其姝,俟爾於水中坻,當真羨煞人也!花公子莫再讓她久候了。”
花滿樓卻並無王憐花預料中的尷尬,淡淡一笑,起身施施而行,來至幽靈宮主身邊。
面紗之後,嬌潤的櫻唇若隱若現。
她周身散發的幽香,經花滿樓手中的摺扇扇動,傳入鼻端時愈發馥郁縈顯。
花滿樓帶著欣賞之色,說著:“姑娘面紗上所燻之香與眾不同,嗯,用了牡丹、玫瑰、素馨、茉莉、蓮花、辛夷、桂花、木香、梅花、蘭花……”
別人看他談笑風生、優雅欣和,王憐花卻與他相處已久,早發覺他雙眸玄邃,眼睛微微眯起,分明已被自己惹得有些惱了,偏又顧及有旁人在,不能發作。
王憐花更加覺得好玩,語聲曖昧道:“花公子於香事最是精通,怎會不知這十種花混合,便成了‘逗情香’?難道是不好意思說出,哈哈……”
花滿樓恨不得立刻把這搗蛋的小惡魔捉過來打,卻只能先忍住,搖著摺扇,平和說道:“非也。用蘇合油調和諸花的才是逗情香,姑娘卻以離魂膏替代了蘇合油。若有誰將這面紗掀動,便要離魂而赴幽冥。”
幽靈宮主語聲輕顫:“花公子你……你可是弄錯了……”嬌軀也顫動起來,似乎搖搖欲倒。
她身旁的少女趕緊扶起了她,嬌呼:“不好,我家宮主的心病又犯了。”
快活王皺眉道:“心病?”
那少女輕嘆道:“我家宮主一見到惡人,這心病就會發作。”
花滿樓摸摸鼻子,好笑道:“在下還是第一次被稱為惡人。”
那少女大聲道:“你就是惡人!你說我家宮主用毒,害她犯了病,你若不治好她,我可人就和你拼命。”
她杏目閃睜,銀牙淺咬,當真是名副其實楚楚可人。
快活王大笑道:“可人呀可人,我若與你家小姐同鴛帳,怎捨得教你疊被鋪床。”
花滿樓聽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