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她的丈夫連城璧,連城璧也是江湖上有名的美男子。她突然感到很悲傷,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最該在她身邊的人,偏偏沒有出現。反而是這個長著一雙明亮大眼的陌生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救了她。
連城璧現在在幹嗎?他有沒有發現他的妻子已經失蹤了?沈碧君無法剋制自己的想象著連城璧知道她失蹤後會露出的表情。
但她知道他是那樣沉穩地人,大概他知道後的第一反應是採取一切措施,來降低這件事對連家堡聲譽的損失吧!
畢竟在他心裡,沒有比連家堡的名聲更主要的事了。
沈碧君強行把自己從胡思亂想中拉回來。
她嘴角露出柔和的笑意,輕聲對蕭十一郎道:“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蕭十一郎被她的聲音驚醒,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沈碧君低聲問道:“那個小公子到底是誰?”
蕭十一郎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不少武林之人都聽命於她。”
沈碧君暗暗記了下來,想著回去後問下連城璧。
蕭十一郎見她臉色已經沒有前幾天那般蒼白,精神也好了不少,於是道:“明天我送你回沈家。”
在蕭十一郎看來,沈碧君雖然聰明,但江湖經驗太少了。像她這樣的嬌花是不適合在江湖中漂泊太久得,還是平平靜靜的生活更適合她。
沈碧君低低地答應了一聲。
客棧很安靜,方圓幾百裡大概再也找不出一間比這家客棧更安靜的客棧了。
窗外星光很亮,偶爾刮過一陣風,會吹落幾片搖搖欲墜的葉子。於是站在窗前的蕭十一郎看起來就更加孤寂,更加寂寞了。
他嘴裡低聲哼著歌,那是首沈碧君從未聽過的歌。
晦澀的詞,蒼涼的曲。
蒼茫大漠上孤身前進的人,冰天雪地裡踽踽獨行的狼。
就像一幅畫面,慢慢地展現在沈碧君眼前。
他和她都是寂寞的人,但他們的寂寞其實並不相同。
蕭十一郎的寂寞更像是與生俱來得,如狂風,如暴雪,來時猛烈,去時無聲。
沈碧君的寂寞則是後天生成得,一點一滴,終成死水。她的寂寞不是源於連城璧,卻是連城璧間接促成得。
過來很久,沈碧君問道:“你哼的是什麼歌?”
蕭十一郎沒有答話。
沈碧君抬手挽了挽頭髮,又道:“他們說你是蕭十一郎,你說奇不奇怪?”
蕭十一郎扭過頭,默默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為什麼不能是蕭十一郎?”
沈碧君笑道:“蕭十一郎是江湖大盜,殺人無數。你卻是個好人!”
蕭十一郎嘴角勾起了一道譏諷的弧度,道:“就因為我救了你,所以我就是好人?”
沈碧君被他的話噎住了,紅著臉道:“你要不是好人,就不會無緣無故的救我了。”
蕭十一郎冷笑一聲道:“誰說我是無緣無故救你了。”他湊近沈碧君,慢慢地一字一句的道:“你太單純了,這世上不是隻有好人才會救你,害你的,也不全是壞人。”
沈碧君因為他的話蒼白了臉,嘴唇動了動,卻什麼話都說不出。
果然,這世上只有一個楚留香,也只有一個他,能理解他。蕭十一郎想。
暗夜無垠,今夜,何人無眠?
薄薄的霧氣籠罩著大明湖,朦朧中,柳枝搖曳著腰肢。
沈碧君坐在馬車裡,蕭十一郎在外面趕車。馬車的咕嚕聲在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當車停下來後,外面的一切聲音就完全消失了。
沈碧君伸出手想要掀開簾子時,蕭十一郎的聲音從車外傳來了。
“你做好心裡準備。”他淡淡的道。
沈碧君手停了一下,心裡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怎麼?”沈碧君邊揭開簾子邊道,剩下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大明湖沏的秋色永遠是那麼美,無論是在白天,還是在晚上,尤其是有霧的時候,美得就像是孩子們夢中的圖畫。
沈璧君的梳妝樓就在湖畔,只要一推開窗子,滿湖秋色就已入懷,甚至當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她也懂得領略這總是帶著蕭瑟淒涼的湖上秋色,這是她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忘不了的。
所以她出嫁之後,還是常常回到這裡來。
她每次回來,快到家的時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