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頂著那張恐怖的臉,一步一步走近葉開和傅紅雪:“十九年日夜被仇恨煎熬是什麼滋味?你們不會知道。和親生兒子日日相對卻只能聽他喊自己姑姑是什麼滋味?你們不會知道。把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一點一點毀掉是什麼滋味?你們不會知道。”
路小佳正站在丁白雲身後,瞧見她邊痛訴邊手腕一抖,將一枚黑乎乎的東西握進了手裡。
那是什麼,看形狀有點像……手榴彈?
路小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心中的不安卻漸漸擴大,思前想後,終於忍不住快步走到丁白雲旁邊妄圖將那東西搶過來。
丁白雲精神太過緊繃,聽到身後的聲音以為事蹟敗露,回手一掌拍上路小佳胸口,接著毅然拔掉手中那東西的塞子撲向了葉開和傅紅雪。
路小佳根本忘了自己沒有內力這回事,搶東西的速度不夠快,躲閃的能力更是欠佳。一巴掌實實在在拍在胸口,拍得他一口血沒憋住直接噴了出去。
身體像是風箏在倒著飄,腦袋也昏昏沉沉的,路小佳咬咬牙,哆哆嗦嗦掏出三顆花生扔了出去。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花生能繼承他的意志,將那個黑乎乎的玩意兒撞飛。
變生肘腋,丁靈中和丁乘風都反應不及,只能憑藉本能做出選擇。他們不約而同地撲向丁白雲,任憑路小佳向後飄著一頭撞上了柱子。
憑良心講,沒有人能怪他們。從丁乘風將路小佳送出去的那一刻,丁白雲和路小佳在他心中的地位就高低立顯了,而丁靈中雖然喜歡路小佳,卻不信任路小佳。他知道路小佳的花生的威力,生怕那花生打到丁白雲身上,同時他已經將路小佳功力被制這一層忘到了腦後。他甚至有些埋怨路小佳,如果不是路小佳突然發難,丁白雲也許不會一時情緒激動做了最壞的選擇。
路小佳當然不會知道丁靈中或者丁乘風想了些什麼,在選擇搶救丁白雲的時候心中有沒有掙扎,他只是在後腦勺一痛的時候替原版路小佳心涼了一下。往事如流水滑過,那些過往並不屬於他,可他能體會到那雙無悲無喜的眼睛底下,埋藏過怎樣的期待。如今,那些期待終於腐壞。
希望丁白雲能活下去。他做了最後的祈禱,便昏了過去。
三枚花生迅捷無比地衝向丁白雲。第一枚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攔截拔掉塞子後被引燃的引線,第二枚打向丁白雲手腕,第三枚撞向霹靂彈的底殼,三枚花生呈現極其嚴苛的先後順序力圖實現各自目標。
可惜花生再快也沒有引線快,何況中間還有一個故意阻擋的丁靈中?三枚花生被丁靈中阻滯了速度,最終只能呈品字形撞向外殼,妄圖將霹靂彈撞飛。
葉開和傅紅雪一開始懵了,回過神來丁白雲已經撞到了眼前,花生也到了眼前。
所謂千鈞一髮不過如此。
傅紅雪努力讓自己沉著,壓刀砍掉了丁白雲的手腕,這個瞬間三枚花生已經撞了上來。他立刻沉身下撲,將葉開壓到地上,護住了葉開。丁乘風和丁靈中也在這時一人一條胳膊,將丁白雲拽到了身邊。
霹靂彈在接下來的剎那炸開,滾燙的彈片迸濺到四處,空氣中頓時充滿了硫磺的味道。
所幸他們都護住了自己想要維護的人。
可路小佳呢?
路小佳再醒來的時候,對著素色繡花的幔帳發了很長一會兒呆。他偷偷奢望過這一下就回到原來的世界了,從此和扭曲的仇恨、四伏的危機毫無瓜葛。可惜天意從來高難問,他還是得乖乖套著路小佳的殼子掙命。
掙命?
路小佳真正惶恐起來。他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如果是一兩天還好,若是三五天……他掙扎起來,卻發現自己連指尖也動不了。
花生!他需要花生!
“你醒了?”總算有人對得起他的努力,低頭湊到他眼前看了看他微微睜開的眼縫。那人身上帶著淡淡的冷香,是路小佳極為熟悉的味道。
他竭力睜大眼睛併發出聲音:“姬……冰雁……”
那聲音嘶啞難聽。
“你醒了?先前撞得那麼狠,大夫還說可能有什麼後遺症,直接撞傻了呢。”姬冰雁將路小佳扶起來,將杯沿湊到路小佳唇邊餵了幾口水。
“手……”路小佳連謝謝都來不及說,他只微微潤了唇便著急地盯著自己的左腕。
“手?”姬冰雁納悶的拿起他的手,看了看,道,“你的手沒受損傷。”
他甚至細心地捋下路小佳的袖子,檢查了一下路小佳的手臂。
手臂上那片長長的羽毛,已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