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佳很久之前看過《幽靈山莊》,其中的細節因果早已忘得乾乾淨淨,只老刀把子的身份還記得清楚,知道老刀把子便是木道人。因為他在讀到那本書的結尾之前,還真沒猜到會是這麼一位曾經大方讓出武當掌門之位的人在謀劃那所謂的“天雷行動”。他猜不到,那些與木道人相交多年的武林人士自然也不會相信,要揭穿木道人的真面目真是難事。
路小佳沉吟良久,也想不出個萬全之策,板著一張臉坐在哪裡,倒像是和相公賭氣的小娘子。
姬冰雁心裡擔心,又不敢貿然在這魚龍混雜的酒樓裡出口詢問,正自焦灼間,就聽一聲劍吟從窗外響起,一抹銀光已在彈指間躍入窗內。
路小佳心神一凜,下意識地拔出了纏在腰間的軟劍迎擊而上。
雙劍相擊,爆出一溜火光,不等眾人反應過來,路小佳已經劍招三變,和襲來的黑衣劍客鬥在了一處。
經過荊無命的地獄訓練和阿飛時不時的指點之後,路小佳早非昔日吳下阿蒙,劍道上的進益讓阿飛也忍不住誇讚,今時的他和中原一點紅動起手來,可不一定會輸。
武林中對於兵刃有一個公認,那就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分剛硬勝過三分軟綿,路小佳的軟劍碰上對方的精鋼長劍,單從兵刃上就吃了幾分虧。
兩人以快打快,劍光環繞周身,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完全辨不出哪裡是實物,哪裡是虛影。然而在場的都是些什麼人?他們各已浸淫功法數十載,均在自己的修為上有所成就,看了半刻就知路小佳並非那黑衣劍客的敵手。姬冰雁沉著臉坐在原處,腦中飛快思索著江湖上能夠有此等身手的人物,這人黑巾蒙面,顯是不想讓人知道真實身份,而劍招之間又帶了幾分武當武學的影子,雖然刻意掩蓋了,還是能從劍意之中察覺出來。若沒猜錯,這黑衣劍客應是當今武當掌門人的師兄,石鶴。
姬冰雁尚有餘暇思考,路小佳卻是被黑衣劍客的劍招逼迫的毫無還手餘力。他穿著女子的衣裙,行動起來跟不上渾身緊趁利落的黑衣劍客,於劍道上的造詣亦比不上黑衣劍客,一時左支右絀,只能維持守勢。二三十招過去,他被那黑衣劍客壓迫得狠了,一狠心,從腰間又抽出了一把劍,左手用力將軟劍橫劈了出去。
黑衣劍客萬萬沒想到路小佳使的是雙劍,情急之下只能深吸一口氣,向後急退,而他的身後就是以逸待勞的姬冰雁。姬冰雁抓住機會,出手如電,疾點了黑衣劍客的幾處大穴,順帶撕下了黑衣劍客的面巾以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測。
那面巾下是一張沒有面目的臉。我們常用斧削刀刻之類的形容詞形容有些人的五官深邃,這位卻更加生動地詮釋了什麼是一劍削平。路小佳瞧著那張平平坦坦的臉,激靈靈打了個冷戰。一個人究竟要怎麼樣才能忍受臉被削去的痛苦?
“石鶴。”西門吹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看著那張看不出任何面部特徵的臉,道。
那黑衣劍客渾身抖了一下,也不知是懼怕西門吹雪還是因自己被認了出來而害怕。
“你削去自己的面目,我也認得出你。”西門吹雪接著慢慢地說道,“你的劍意未變,劍心未誠,即使出手劍氣凌厲,也非我敵手。”
“你……西門吹雪!”石鶴渾身顫抖得更厲害。他平生最恨之事,就是不敵西門吹雪。他本是武當身處高位的弟子,和現今的武當掌門石雁是一輩,本也有執掌門派的機會,奈何當年一步踏錯,失了競爭掌門的資格。本就失意,西門吹雪還把他加入到了殺人名單,千里追殺,這讓他如何不恨?忍辱偷生近十年,今日再見,卻發現,西門吹雪仍是高高在上不染塵埃的,他仍是低入塵埃毫無尊嚴的。
石鶴大叫一聲,強行衝破了周身穴道,一劍刺出直向西門吹雪而去。
西門吹雪沒有拔劍。這世上值得他拔劍的人已然不多。若不是為了追殺6小鳳,他連劍也不會帶出來。劍道參悟到了他這種境地,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所以他只是扔出了一隻酒杯,折了石鶴的鋒刃。
酒杯的碎片四散,木道人等人紛紛出手將碎片揮到一邊,先前的那位老者卻仍是傻愣愣的坐著,被碎片劃傷了臉都無所覺,竟似是被嚇呆了。
63山莊(三)
十二連環塢的鷹眼老七聽得石鶴的名諱;不禁臉色一變;吩咐手下弟子去武當山通知武當掌門石雁;卻被木道人攔阻道:“石鶴本是叛門弟子,何必通知掌門壞了他的心情?我們把這件事情處理了也就是了。”
木道人本就在武當位尊望隆,是石雁的師叔;處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