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會效忠王子,將這個重要的犯人押解回都城熵陽。
鐵籠中的囚犯,自從被關進去以後就整日死氣沉沉,除了會喝下一點他們放進去的水和吃下一些食物,終日只是蜷縮在籠中一動不動。為了確保囚犯送到時仍是個活的,蕭延有派了兩個士兵專門照看這個半死不活的囚犯。
【阿保,今天輪到你去給他送吃的啦!別說我虧待你,那病鬼也吃不了多少,這些肉乾都是你的!給他幾個饃,餓不死就成!】
【是、是!謝謝木哥!】接過分配給囚犯的水和食物,那個被叫做阿保的遼兵踩著泥濘的青草,一腳高一腳低的朝囚車走去。天色已晚,每個士兵的臉上都戴著防風的面罩,竟沒人注意到,這個操著一口地道契丹語的人,早已不是當初從軍營中出發的同一人。
腳上的馬靴已經沾滿了泥漿,每走一步,都要把腳從泥潭似的草堆裡拔出來。捂著懷中溫熱的肉乾和饃,跌跌撞撞的終於走到囚車之前,“阿保”看了看營地升起的火把和來回走動計程車兵,特意轉到火光照不到的那一面,拉下面罩,原來是偽裝成一個小兵的白玉堂!
在邊關征戰多年,他早已練就一口熟練的契丹語,混跡軍中,稍加偽裝,他這個冒牌的遼兵兩日來相安無事……若是能忽略掉他心中無時無刻不想把這些遼兵剁成肉醬的想法那就更完美!
吃著遼兵的食物,喝著乾淨的熱水,偶爾還有一口暖身的馬奶酒。隱藏在這一隊押送的遼兵小隊中,他不但能時刻看到他日思夜想的展昭,更得到了良好的休息,白玉堂能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和真氣,都在一點一點的恢復中!對付這種程度的遼兵,用不著十成,只要等到明天太陽昇起的那一刻,他將手刃這些遼人,將展昭溫熱的軀體真正的擁入懷中!
“貓兒、貓兒……”壓低了嗓子,他在鐵籠外輕輕的呼喚著展昭。
原本蟄伏在鐵籠一角的人動了動,睜開的眼睛先警惕的朝著充滿火光的營帳看了一會,才緩慢的移到籠邊。拷在四肢上的寒鐵鎖無疑是個沉重的負擔,但讓他如此虛弱的原因,卻是決不能讓玉堂知道的!先不論那些皮肉傷,讓他無法迴圈內息凝聚真氣的,實際上是小腹內時而劇烈疼痛時而灼燒似火的蠱胎。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且不論這個誤打誤撞之下誕生的孩子是福是禍,他相信白玉堂一定能救自己出去,但是他們相聚之後,路在何方?
慢慢的喝著白玉堂遞過來的水,吃了兩口夾著肉的饃饃,他便疲憊的靠著囚籠上的鐵枝。小腹的燒灼感竟在這時候發作,他忍著嘔吐的衝動艱難的嚥下口中的食物,擺手示意白玉堂也儘快吃掉他自己的。隱藏在破毯子下的手已經無法控制的開始顫抖,用力壓抑著喉間的嗚咽,他的指尖已經摳進了身下厚重的木板中。
吞下兩口食物,白玉堂才想講個笑話給展昭解解悶,卻發現囚車內的人雖然極力掩飾,但他是什麼人,他是認識了展昭已經近十年的白玉堂,是這個總是逞強的臭貓目前認定也將會是永遠的愛人,可以說展昭還沒說話,他就能猜出個七八分來。此時的境況,讓他又想起展昭從前每一次受傷時,也總是隱忍得臉色發白,直到支撐不住倒在自己懷裡的樣子!
雙手穿過鐵柵,努力的把人圈到懷中,無奈粗大的鐵枝讓他只能虛應的抱著展昭。
“展昭、展昭、展昭!你別睡、別睡!你看著我、聽我說話!”生怕展昭一閉眼就再不會醒,幾近慌亂的給人把脈,卻失了所有的冷靜。那不尋常的脈象,讓他的心也跟著一起“突突”蹦跳,幾乎要從口中彈出。
“你到底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貓兒、貓兒!你不要離開我,我不允許!你不能、不能再讓我承受一次這生離死別的痛苦……”
已經全然失了方寸,白玉堂抱著鐵籠中的展昭,兩行熱淚沖掉他臉上的塵土和汙泥,那張英俊的臉上除了疲憊的風霜,此時看起來竟有一些滑稽。
粗糙的手,抹去他眼角滾落的淚珠。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這不是還好好的……”
小心翼翼的不讓手腕上的鎖鏈發出太大的聲響,看著眼前哭花了臉的男人,展昭有一點想笑,但心中更多的是無盡的酸楚。
他們從相識的第一眼,一路走到今天,在這莽莽大草原中猶如兩片無根的落葉,身旁朔風呼嘯,頭頂殘雲翻湧,不遠處就是那一小隊的遼兵。他們喝著馬奶酒、吃著烤肉的談笑聲順著風聲飄過來,而此刻他只能和白玉堂隔著這冰冷堅硬的鐵柵擁抱。
蒼天是否可解,鬼神是否可解,眾生是否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