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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容都在頃刻間消失殆盡,再一次恢復了平素宛如精緻雕像般的平靜漠然。唇線緊緊抿成冷硬筆直的形狀,他面無表情地居高臨下俯視著無謂掙扎的千夜咎,而後以行動訴說著決然抗拒的意志——

他就那樣毫無防備地在千夜咎面前半蹲下,隨即傾身靠近發狂野獸的動作無異於自尋死路!

千夜咎幾乎是絕望地看著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一點一點地朝著玖蘭樞的脖頸靠近,扣進上臂的左手、尖利指甲甚至生生刮下一塊肉來,都未能阻止它的動作——千夜咎目眥盡裂、佈滿血絲的眼中一片灼人的赤紅,喉間因暴躁而急促喘息帶起一陣尖叫般的鳴響,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對著那隻失控的手臂狠狠地撲咬過去!

——“做什麼!”

厲聲呵斥間玖蘭樞驟然鉗住千夜咎的脖子重重將他壓制在後方的樹幹上,然而只是這樣短暫的時間差,那隻手臂的肘關節處還是被生生撕開了一半,血液汩汩向外湧動,殷紅外翻的血肉間黏連著抽動的經脈,將骨節森冷的白色襯托得尤為突出!

更加駭人的是,即使已經傷重至此,那隻手臂仍然在不住地彈動痙攣著繼續之前的攻擊,妄圖掐住他的頸項!

即使是玖蘭樞,親眼看見這般景象也無法避免地錯愕失色,近在咫尺滿是傷口的修長手指不斷顫抖著、抽搐成極為詭異的形狀,他看著這一切再次緊緊皺起好看的眉峰的時候,耳畔再次傳來千夜咎的低聲嘶吼——

“求求你……快、快走……”

深埋在骨血裡的咒力因為玖蘭樞的接近而開始前所未有的激烈暴動,千夜咎暗啞的聲音裡充斥著絕對不容忽視的絕望,卻意外地使玖蘭樞重新沉定下來。

放任那隻兀自掙動的手不依不饒地接近自己的脖頸,卻在下一個瞬間,看到順著千夜咎眼角無措滾落的晶瑩水滴。

一時間,玖蘭樞有些恍惚的頓在原地,彷彿又重見了多年之前的那一次,在他推開門之後呈現在眼前令人窒息的殘酷場景——尖銳的指甲刺破了心臟處的面板,半隻手掌都已經沒入血肉,完全不難想象埋藏在胸腔下方、捏住心臟的暴虐動作。

不知被圈禁在他身邊這一事實究竟有多痛苦,千夜咎竟然不惜以自殺的方式來換取自由——如果說親耳聽到千夜咎謀害了玖蘭家的事實帶給他的是憤怒,那麼眼前的這一幕……則是令他完全的絕望。

——由於“他在我身邊很痛苦”這個簡單到白痴的原因,才終於決定斬斷之前的一切糾葛來到黑主學園的玖蘭樞……看到現在這與他想象中大相徑庭的一切時,真的是完全沒救了。

“這就是你不惜一切代價,離開我的原因吧。”玖蘭樞傾身輕輕吻去千夜咎的眼淚,清冷的月輝寂靜無聲地傾落,他低垂的長睫逐漸漾起柔和的霧光,以溫柔得幾乎要溢位水來的聲音說,“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然後,他終於俯下身去靜靜地將他擁進懷中。

千夜咎茫然地睜大雙眼。

就在他認為自己的手指一定會刺破玖蘭樞的脈門時,身體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阻礙,突然間定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在激發魔壓制住他的同時,玖蘭樞一根、一根掰開千夜咎扣進右臂的左手手指,舉止間皆是沉冷的不容抗拒,然後他握住那隻手貼在自己胸前——直到這個時侯,千夜咎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中,這一個擁抱極盡溫柔親暱,玖蘭樞絲毫不嫌棄千夜咎一身的髒亂,收緊了手上的力道任憑他整張臉都埋在自己肩頭。

“阿咎,你想殺了我。”感受著千夜咎急促的喘息間細細的震顫與掙動,玖蘭樞的嘴唇貼在他柔軟的耳廓處,“你想要殺我,但這並非你的本意,所以我大概也能猜到——是咒術之類的東西吧。”

一切可能的端倪早已被千夜咎粉飾的無跡可尋,分明只是此時此刻見過一次而已,玖蘭樞卻用這般篤定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阿咎,不要害怕,你看……我已經安全的長大了,”他緩緩吻著千夜咎的耳骨,溫涼的呼吸噴吐在千夜咎頰側,帶起對方一陣細小的戰慄,這因他而生的反應使得細微的喜悅籠上玖蘭樞的唇角,“我已經可以保護自己,還可以、幫助你……”

他的音色清和宛如大提琴聲優雅鳴動,仔細一聽卻隱隱帶著異樣的微顫——

“事已至此,阿咎不如親口、告訴我這一切……在你好轉之後。”

——純血種之間的爭鬥只有兩敗俱傷的下場,千夜咎是以多大的力量掙扎,他就要用同樣的、甚至更大的力量去壓制,但他所能替他承受的,也只是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