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靈巧地一扭腰,往前斜踏幾步,反手扯住賈蓉的袖子,滿臉堆笑道:“可要老身的幫襯?可是看上哪家來上香求籤的小姐了?”
賈蓉剛要調笑,猛地一見跑出來的六爺,臉色僵了僵,一把推開老婦人,趕緊追上前去。賈璉也是趕緊將手裡把玩著的粉色荷包往懷裡一揣,也追了過去。
另一側,久等不見紫鵑與寶釵回來的黛玉心中有些焦急,瞧了眼身旁笑的嬌憨卻伶牙俐齒地正與販賣寒梅的小丫頭逗趣著的湘雲,沉思片刻,扯了扯湘雲的衣袖又虛指了指正仰頭看著古樹的王熙鳳,嫋嫋往他們走去。
感到身邊來人的王熙鳳回頭看了眼黛玉,又回過頭嘆息著,“你說樹上掛了這麼多荷包,哪一對成就了一番好姻緣了,最後還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知曉璉二爺不是個好的,也嫁了過來。只是哪個女子心中不含春,不巴望著能舉案齊眉、白頭到老的。結果什麼都沒有,只好抓住手裡能有的一切東西,可是越抓它越會消散。”
黛玉微微一愣,想起前兒個老太太的好大一場脾氣;拿帕子點了點王熙鳳沁出眼角的淚水,問道:““可是為了府裡的兩紙訴狀?不若求求兩位爺?寶姐姐到現在都不曾見到,使個人去找找吧。”
王熙鳳搖了搖頭,“那兩位爺不好隨便求,到了才值得一求。過早用完恩情,將來真有大禍了,那才是欲求無門了。”說罷,輕手招來正與尤二姐、鴛鴦說話的平兒,吩咐了幾句。
平兒看了眼王熙鳳後,垂眸去找管事說話。王熙鳳則拉上黛玉的手,由小沙彌帶著往寺院內備好的廂房走去,
“府裡明白人或許就剩老太太與你了,二老爺算的上半個,可惜為人僵直了些。如今你璉二哥雖全須全尾地出來了,但也還是戴罪之身,若擱在往日裡,就算殺人填命的罪也是幾千倆銀子的事,如今只是外面看著平靜罷了。說句貼心的話,你已身有依靠,還是去自個的莊子,這邊只當親戚走動為好,哎。”
黛玉搖了搖頭,“這裡是我外祖家,哪能獨善其身,若是這樣做了,別說你會看輕我,我都沒臉。”
王熙鳳詫異地看了眼黛玉,忽地欣慰大笑打趣著,“我的好妹妹,還是你通透,倒是我糊塗了。只你這麼一說,還真捨不得你外嫁了。”
黛玉呸了口,扭頭就走。王熙鳳不以為意在後面笑了笑,直到看不見人影后,雙眸半闔,自言自語道:“現在是就算老太太想保媒,也怕是高攀不上了。且變化如此之大,怕四爺另有了計較。”
小六一口氣跑到了對街,方才頓下腳步氣喘吁吁,翻過身靠在樹上,只覺得眼前的景色晃的厲害,緩緩閉上眼喘息著。跟在後頭的賈璉、賈蓉也是跑的滿身大汗,彎著腰半響都說不出話,卻在侍衛的阻攔下不得靠近,只得無奈地面面相覷著。
忽聞炸鍋一般的吵鬧聲,小六睜開眼,抬眸張望,人頭攢動中瞧不清究竟,卻依稀聽見三哥的聲音,腳步剛動了動,侍衛上前行禮,“六爺,前頭太亂,容小的背您過去。”說罷就背過身蹲下。
小六抿著嘴,胡亂抹了把汗水,有些不悅地看著他,但無論怎麼跨步,此人就是據守在前頭。這麼一耽擱,前去哨探的侍衛已經回來,“稟六爺,三爺就在前頭,正與薛家姑娘在一起,只是被困住了。”
小六愣了愣,氣沖沖地爬上侍衛後背,扯了扯他的髮辮,惱羞道:“小爺我寸步不離你們視線,滿意了吧。”
侍衛眼角一跳,忙說道:“哪能呢,我的爺,我倒是願意少看爺一眼,可爺您不讓呢。不過前面確實是亂了些,萬一磕著碰著那可就不好了,您說是不?”小六頓時哭笑不得,再度扯了扯他的辮子,讓他快走。
分開人群,乍一看之下,只見一店內掌櫃不依不饒地扯著臉色尷尬三哥,而寶釵則側臉躲在三哥身後,臉漲的通紅,目光盈盈中帶著羞燥的水光。
看到小六帶人過來的三阿哥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正了正帽子,彎腰湊到小六耳邊悄聲說了句,“今兒個邪門了,我先前在書局看到幾本剛出來的書,想買下來,結果荷包不見了。現在又來一出這光天化日為難女子,當街訛錢的,哎,今日不宜出門啊。”
小六推了推三哥,也咬耳說道:“三哥怎不帶人就出門,這還好是我來了,其他人瞧見多沒面子?你也別推說,她如此左右不得顧的樣子,你要是不站出來,就不是我三哥了。不過我與她也有幾分交情,事情還是要管一管的。”
三阿哥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小六,“交情?”隨後恍然大悟道:“喲,你這小子行啊,你四哥知道你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