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的點著火,不停的嘶喊,“只要大家都死掉,我就可以幸福了!!”
“唔、”阿洛伊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愛我的人為什麼不都去死?
——盧卡,如果大家都死掉,我們就可以幸福了。
珍視,憐惜,愛意。
這個女人和他渴望著相同的東西。
露出醜陋的痴態,任由自己胡作非為,帶著不為人知的無助感,自甘墮落。
這樣是不對的。
阿洛伊斯很想大聲的對她說,這樣是不對的,因為大家都死掉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孤單著,恐懼著,最終也沒能好好的生存下去。沒有人會去在乎一個卑劣、除了咆哮渴求以外一無是處的靈魂,這麼做的結果只有醜陋的死去。可他卻不能很好的說出口,因為他躲在別人看不到的陰影裡,甚至沒有走出去的勇氣。
直到現在,他還在原地停止不前。想看夏爾難堪,難以控制的希望他落難,即使心裡知道夏爾選擇了更需要勇氣的生存方式,他仍然不願承認自己的懦弱。
他沒有資格否認她。
他和她一樣。
膽小的阿洛伊斯又回來了。不知所措,想去抓住身邊任何一根稻草,可身旁卻只有一隻真心漂浮不定的惡魔。
“與其嘆息,不如反抗。與其懊悔,不如前行。”
夏爾的聲音傳過來時,毫無預兆的,阿洛伊斯笑了。看著阿洛伊斯苦澀的笑臉,克洛德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捂他的耳朵,卻被阿洛伊斯無言的推開。
這似曾相識的景象讓克洛德突然怔住。
有一條線在腦海裡連線起來,模糊不清,卻不容忽視。
“捨棄未來,失去夢想。即使飽受絕望的玷汙,也毅然揮掉過去,與現實抗爭,絕不會失去自身的高尚。”
夏爾的聲音比往常聽起來激動得多,胸腔裡莫名的鼓動讓阿洛伊斯笑著笑著眼淚就又流下來了。即使這樣,他還是瞪大眼睛,仰頭去看高臺上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寧可被刺痛也不閉上雙眼,他預設了傷害,只是因為渴望。
那條線逐漸變得清晰,克洛德終於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那一天坐在聖臺上的少年或許只是在想,靠近一點,也許就能碰得到了——所謂的神,和沒能實現的願望。
阿洛伊斯並非毫無信仰。
克洛德覺得胸口像是被點燃了一小撮火焰,他把這種灼燒感歸結給了周邊過高的溫度,但他最終還是胡亂的抹掉了少年臉上的眼淚,這才終於覺得舒服了一點。可當阿洛伊斯默默的轉過頭時,他卻慌忙撇開了視線。
他不想去看阿洛伊斯紅著的眼眶,那讓他心煩——但卻不厭煩。
這種矛盾才是真正讓他畏縮的地方。
無故遭到迴避,阿洛伊斯用力的抽了抽鼻子,再度把頭轉向一旁。
這隻惡魔現在腦袋裡一定滿滿的都是夏爾·凡多姆海恩。阿洛伊斯心想。的確,那麼耀眼的靈魂,連自己都忍不住嚮往,克洛德怎麼可能不想要呢。
他顯然曲解了克洛德的躲閃,只覺得更不想看到那隻惡魔的臉。
他以為克洛德也是一樣。
不如就任那兩隻惡魔掙個頭破血流,不管最後是誰吃到,結果其實也沒有什麼區別。漫長的等待直至收穫,真正把靈魂吞食下嚥的那一刻過去,剩下的究竟是滿足還是空虛,只有惡魔才會知道。
夏爾和塞巴斯蒂安的對話還在持續,縱火犯的女人早就被塞巴斯蒂安輕而易舉的制服,他身邊的紅色死神也幫上了大忙,雖然舉止奇特,但身手卻出奇的好。即便最終沒能收割女人的靈魂,事情也算告一段落,倫敦終於又能恢復到以往的平和。
“想被愛,人類為這僅一絲的念頭,居然能做出如此狂行。”
“真是白費力氣,居然為了名為愛,這種無形無意的事。”
“嗯,是滑稽。”夏爾輕輕的答覆,垂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街上肆虐的火全都滅了,焦黑的印子卻不會立刻消失。
死去的人也不會回來,追求幸福的人最終塵歸塵,土歸土。
“一點都不滑稽。”阿洛伊斯咬緊了嘴唇,“雖然愚蠢,但是一點都不滑稽。”
在泥土裡摸爬滾打,雖然從未得到過什麼,但是他們一點都不滑稽,他也是,盧卡也是。
見阿洛伊斯已經完全沒了精神,克洛德覺得今天應該到此為止,趁夏爾一行人還沒有發現他們,就這麼帶著阿洛伊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