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眼裡努力掩飾著擔憂和不安,這幾日又跟著自己奔波勞碌沒好好休息片刻,也沒聽他叫一聲苦叫一聲累,若非因著對李尋歡的擔憂,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早就癱倒了吧。這樣想著,阿飛原本冷厲的眼神松融了不少。
展翔說得對,其實不來更好。可那人是李尋歡,就算西門吹雪真有不測,他也不會躲到後面等旁人知會他。現在或許是被什麼絆住了?阿飛一皺眉。
子夜未至,決戰還未開始。
卓東來看著緊閉的城門,目光有些悠遠。
“城門已經關了,你還在等什麼人?”經過這些日子,安定王和卓東來關係近了不少。其實王爺本來絕不會喜歡卓東來這樣的人,這種人比蛇蠍更狠辣,太危險而該被防備,若非因為兩人心裡對葉孤城同樣的牽掛,他們幾乎不會有交集。但縱使這樣,他也無法否認自己對這個人的欣賞,他本也是沙場出身的王侯,碰見卓東來這樣的能以一白身,在這麼短時間內掌握兩百名悍將的人物,他無法無動於衷,所以既惜才又忌憚,這種手段實在讓人歎服。
“在等一個,讓我費盡心思阻攔的人。”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他到底希不希望李尋歡闖過來,誰說得清呢?
王爺一挑眉,想到了卓東來在外城佈置的那麼多武林高手,原來只是為了攔住一個人。究竟是誰能讓卓東來露出這種表情,如果不是處在現在這種情境下,他到真想結交一二。
“小雞,劍客都是那麼難以理解的生物嗎?”司空摘星苦笑著嘆道,看了看安定王那邊,又看了看自己這邊。
“或許只有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種程度的特別讓人難理解。”陸小鳳回道。西門吹雪自是朋友,安定王也是朋友,因為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的決戰,他們偏偏無形中被分成了兩派。這兩人從無過節,更沒什麼怨尤,偏偏現在卻要在這拼個你死我活。陸小鳳看看頭頂那輪圓月,心裡嘆了口氣,還有比這更無聊更沒道理的事嗎。
“西門吹雪人呢?”
“王爺說安排了兩廂房給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休息。”
西門吹雪此刻正在房中凝視著那輪明月。
八月十五,月圓人圓,可事不如願,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看這月亮。然而他的表情卻沒什麼不同,無悲無喜,一如他的心境,一如這一地清輝,涼如冰水,沒有半絲漣漪。
一個月的靜思,他已放空心緒,心無旁騖只求人劍合一,以迎接今夜這場決鬥。
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無情的西門吹雪,他的世界只有劍,他就是劍,劍就是他,鋒利無比勢破天地。他沒有想起李尋歡,自他留書出走,他就沒有想起過他,如若不然怎對得起他的苦心。如果他敗了,他這輩子都沒資格想起他。但就算這樣他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贏,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對得起劍,對得起心。
朝聞道,夕死可矣。他和葉孤城本都就是這種人。
只是世界上已經有了西門吹雪,卻偏偏還有葉孤城,世上怎麼能有兩把同樣絕世的劍。因而他們之間沒有怨恨,有的只是仇恨,天生的仇恨。一片天怎麼可能同時被兩柄劍捅破,所以今夜,為了這偉大的仇恨,這兩柄劍勢必相交,勢必有一把要被折斷,無論是那把叫西門吹雪的劍,還是那把叫葉孤城的劍。
角落的沙漏裡的細沙漏盡,月已上中天。
西門吹雪睜開他那如萬古寒冰的眼,緩緩朝紫禁城的巔峰走去。
“他們來了。”所有人都繃緊心神看著走出來的兩人。
月光下出現的兩個身影,同樣的白衣勝雪,同樣的寒光乍洩。葉孤城足尖輕點,飛上殿顛,身姿飄逸宛若御風。背後是偌大的銀月,月色太清,他恍若九天外的謫仙,遠了人世遠了紅塵。
“他的輕功竟這麼好?”
“如果不好,怎麼使得出天外飛仙。”
西門吹雪隨後也登上了顛脊,他的輕功不若葉孤城的一般飄逸,卻有種凌厲的果決,就如南下的北風,凜冽的令人生疼,讓人不自禁心生敬畏。他是高崖上的皚皚冰雪,揹著蒼穹,俯視人間。
月色下兩人的面色都很白,白得像秋日的雲,白得像極巔的冰。同樣面無表情,衣不染塵,冷酷傲然。
兩人對視一眼,眼裡同時露出驚人的亮光,像夏夜裡劃破長空的閃電,更像兩人手中寶劍的寒光。兩人的氣勢突然變得很可怕,劍還沒出鞘,驚天的殺氣就佔領了整個校場。此時可怕的不是他們手裡的劍,而是拿劍的人,人如其劍。
葉孤城道:“自多年前一別,我夢想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