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路修本就因為受了致命傷而低燒,現在又為了救他大量失血,雖然看得出少年的眼睛依舊清明,還是不想讓他過多的涉及到其中。
魯路修扯了扯唇角,眼底是冰冷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危險:“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讓我休息的餘地嗎?你都已經親自出馬了,不惜打暈我都沒能夠達成目的,我還能呆在這裡看著嗎?”
“不要再試圖阻止我了,菲爾斯,”少年站在那裡,眼睛裡清清泠泠,“我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
菲爾斯抿緊了唇,不甘地垂下頭,一旁的渡邊優臣有些驚詫地睜大了眼睛。
記憶中這是第一次……魯路修會對菲爾斯說這麼重的話。
從他們第一次見到少年起,菲爾斯就彷彿是魯路修的影子一般,始終站在魯路修身後半步的地方,寸步不離地守著他。魯路修和菲爾斯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像他們最開始理解的主僕,兩個人之間視線相交時流露出來的感覺無法言表,並沒有主僕那麼簡單。
渡邊優臣看了看菲爾斯垂下的頭和握緊的雙拳,心裡忽然有點為他難過。他是真的全心全意將魯路修擺在第一位,所以才會不惜違逆他的命令,用這樣強硬的手段將他留在夜間部,獨自一人去代替魯路修奔赴戰場。
他將魯路修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可是魯路修卻將他的目的放在第一位。
當魯路修要做的事情可能會危及他的生命的時候,菲爾斯採用代替的方式來保護,這並沒有什麼不對,只可惜——他到底不是魯路修。
沒有人能夠代替這個黑髮紫瞳的少年。
他的睿智,他的沉穩,他的冷靜,以及他對人性的把握。
魯路修蘭佩魯奇擁有天縱的才華,驚才絕豔,聰明絕頂。他骨子裡的血脈埋藏著皇族的尊貴榮耀,對戰場有著絕妙的把握,他是天生的戰略家。
天生的王。
看似普通的少年單薄的身軀裡埋藏著令人恐懼的磅礴力量,那雙寧靜的深紫色眼睛下面,是最深沉莫測的心思。
因為無法替代,才導致了菲爾斯行動的失敗,而這失敗打破了魯路修的原本計劃,將原本計劃已久的行動完全顛覆。
形勢已變。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除了魯路修,再無人能挽回敗局。即使是菲爾斯,也再無法阻止魯路修回到戰場,為他們指引方向,帶來勝利,帶來成功。
雖然明白魯路修並不是在指責菲爾斯,可是純血種吸血鬼的心裡還是會很不好過吧?渡邊優臣這樣想,有些擔心地看著剛剛被魯路修強制召回的菲爾斯。
雙拳緊握,菲爾斯垂下的頭髮遮擋住了眼睛,乾澀的聲音擠出了幾個字眼:“終究是我太沒用……”
“不要搞錯了。”
斬釘截鐵的話打斷了菲爾斯,渡邊優臣望過去,他們年輕的王隨意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裡沒有他們想象中的憤怒,冷靜清醒的如同每一次大戰前的沉穩鎮定的首席指揮官。
“局勢已經改變了,菲爾斯,”少年直直地看著菲爾斯,鎮定從容,彷彿只要他還站在這裡,就永遠不會敗,“他們已經傷了我的人,不只是你和CC,還有埃爾維斯帶去的那些士兵。
魯路修勾起唇角,冰冷的笑意延展出銳利的鋒芒。
“這已經不是棋局了。”
少年輕輕揚起手,決絕地揮下,修長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道尖銳的弧線。
“以魯路修蘭佩魯奇之名——開戰。”
“騎士團從不畏懼挑戰,凡有來犯,一概擊潰。”
菲爾斯看著對面站著的他最熟悉不過的少年,直直地望進他的眼底,彷彿看到了令他放心的東西,終於舒緩了眉眼,放柔了神色。
恭謹地低下頭,菲爾斯彎下腰,右手搭在左肩,單膝跪下,身旁的渡邊優臣做了同樣的動作。
再標準不過的騎士禮。
“Yes; Your Majesty。”
“我已經消除了當時在場的人的記憶,餘下的人是我認為可以信任的。”
寬闊的房間裡,菲爾斯站在沙發前,聲音平靜,簡單地彙報著現在的情況。魯路修聞言一怔,隨即看向一旁的玖蘭樞。
迎上少年的視線,玖蘭樞輕笑著點點頭:“是我的人。確信忠誠,也有足夠的理由需要他們儲存這份記憶。”
“那個一條拓麻……”魯路修猶豫片刻,還是有些遲疑地問了出來。
“放心,我有分寸。”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