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蘭樞暗紅色的眼睛整個柔和下來，臉龐精緻而有些過分完美的輪廓也多了幾分人世間的味道，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這麼早，是有事吧？”

“嗯。”魯路修端起杯子的手頓了頓，指腹摩挲著杯口，垂下眼睛，“你……到底是為什麼在這裡等我？”

低下的眼睛看不到對面的人的神色，氣氛一時沉寂下來，他能感覺到對方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似乎在打量著什麼。魯路修漸漸收緊了抱著杯子的手，薄唇抿起，眼底漸漸凝聚起各種複雜的情緒，一時間深沉不可測。

玖蘭樞看著他，嘆了口氣，伸手覆上他握著杯子的手，語氣無奈又有些受傷：“魯路修……你就不能稍微相信我一點嗎？”

魯路修一愣，不覺抬起頭，對上一雙蘊著溫柔和無奈的眼睛，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微慍。

“魯路修，你總是這樣，從我見到你開始起就一直如此。”玖蘭樞望著他，語氣不急不緩，“你總是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防備著所有人，抗拒著所有人，疏離著所有人。你把自己擋在屏障後面，無論是你的敵人還是憧憬著你的人，都無法接近你分毫。”

魯路修完全愣住了，玖蘭樞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他的眼睛：“這雙眼睛裡，有著任何人都無法跨過的屏障呢，你把自己藏起來了，魯路修，所以你一直孤獨。”

“你不相信任何人，你永遠都在思考、揣測，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豎起渾身的刺，抵禦著不知何時會出現的攻擊。同時，你又像在尋寶一樣，努力收集著所有你認為和你相關的人，你的弟弟，還有那個叫CC的女孩兒。尋找，守護，防備，疏離，這些構成了你的全部。”

玖蘭樞的手指還在輕柔地摩挲著魯路修的眼睛，少年漂亮的眼睛如同最純粹的紫色寶石，因為過於乾淨純粹而顯得有些違和：“看，就像現在這樣，你從看到我的第一時間就在想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裡等你，連現在，你都在想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我說這番話的用意和原因。”

“為什麼一定要去想這些呢？魯路修，你明明可以擁有更加輕鬆快樂的生活。”玖蘭樞放下手，暗紅色的眼睛裡溢位點點心疼，微微蹙起眉，凝視著他。

魯路修垂下頭，額前的髮絲垂下遮住了眼睛，看不清楚神色。玖蘭樞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有一瞬間的混亂，隨即更加平穩，不見絲毫波動，被強行遏制一般，平靜地可怕。

眼神一沉，果不其然看到少年抬起頭，眼睛裡是沉靜地可怕的透徹，唇角帶著淺淺但是沒有分毫溫度的弧度：“需要問我嗎，玖蘭樞？你自己不是也……唔……”

魯路修一瞬間睜大了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英俊面孔，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令他徹底呆住了。

玖蘭樞……在吻他？

反應過來的少年皺眉掙了掙，抬起手想要將他推開，剛剛抬起手，就被察覺了他動作的吸血鬼抓住了手腕，抓到一旁緊緊握住。

很溫柔的吻，不同於強制的抓著他手腕的動作，溫柔的幾乎令人心碎。魯路修有些恍惚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玖蘭樞纖長的睫毛，閉上眼睛的吸血鬼看起來更加的溫潤無害。他吻著他的動作好像是在親吻著最重要易碎的寶物，不捨得用力，輕輕地，溫和地，吻著他。

魯路修頓住了掙扎的動作，安靜地任由他輕輕地舔過他的唇瓣，小心翼翼地收起獠牙，探進他的口腔，交纏輾轉。

半晌，玖蘭樞緩緩睜開眼睛，垂下的睫毛和精緻的臉龐讓他看起來像是畫裡的天使，溫和無害。暗紅色的眼睛對上深紫，看到對方清醒而平靜的眼神，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是，我知道每時每刻都在擔心憂慮，無時無刻不在心裡計算猜測的感覺，所以才不想你也這樣。”不等他說話，玖蘭樞握著他的手，緩緩地開口。

“我知道這樣有多累，你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想你過著這樣的日子，這樣難道不對麼？”玖蘭樞看著他，眼底泛著淺淺的漣漪，溫柔而無奈，“作為一個男人，我佩服你的能力，但是，作為愛著你的人，我心疼。”

愛……

魯路修睜大了眼睛，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居然從他嘴裡聽到了這個字？！

“我希望你能快樂，並且願意為之付出努力。”玖蘭樞抓起他的手，輕輕地而又深刻地吻在他的掌心，聲音低沉下來，魯路修有些無措的發現自己居然聽出其中淺淺的難過，“可是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呢？”

“我知道你足夠強，也知道你並不需